王仲明忽然发觉，自己在这个泥潭里越陷越深，如此任性的，孩子气式的问题却是异常的犀利，逼得自己无处可逃。

该怎么回答呢？许下一个承诺容易，但信守一个承诺就没那么简单了，君子一诺，重如千斤，王仲明不是那种把自己的许诺当饭吃的人，所以他才会感到困惑。

也许是半天儿没等到回信，电话响了，是范唯唯打过来的，“为什么不发誓？只对我一个人好很为难吗？”带着几分怨气，范唯唯哼声问道。

“呃……唯唯……你知道，你说的这个‘好’都包含着什么吗？”王仲明犹豫着，他在想，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就告诉对方自己都曾经隐瞒过什么。

“这个……”听王仲明说话的语气非常严肃，范唯唯也认真起来，“就是……喜欢，关心，爱护，包容，开心时陪着一起开心，难过时陪着一起难过，受伤时，是最温暖，最安全的臂弯，困难时，是最坚强，最坚定的靠山……”总之，就是“让我欢喜让我忧，让我甘心为了你，付出我的所有”。语言表达不出，她最后干脆轻声哼唱起来。

这不是周华健的歌吗？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爱悠悠，恨悠悠，为何要到无法挽留，才又想起你的温柔……

“……唯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真值得你这么信赖吗？”王仲明问道——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纪嫣然的音容笑貌。

不错，他知道范唯唯喜欢自己，而且他也知道自己也喜欢范唯唯，不然的话，也不会因为对方的生气难过而自己也心情沉重，但这种感情真的是受吗？是那种男女间的爱吗？范唯唯想要得到的那些，自己能够给予吗？

“呃……为什么这么说？你难道是在逃的杀人犯？还是网上通辑的诈骗犯？”范唯唯的心突然砰砰地猛烈跳了起来——莫非，莫非对方是想对自己吐露实情？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将正面对待自己的感情，而不是再躲避逃脱？

“唯唯，我不是在说笑，我是在很认真的说。”——一听就知道对方是在开玩笑，自己怎么可能是杀人犯又或者是通辑犯？虽然在某种意义上，自己的确是一个诈骗犯，不过，现在的王仲明绝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嗯，我知道……对不起，你说吧，我在很认真的听……范唯唯的心跳得更厉害了，连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她知道，今天，或许会成为自己与对方人生路上的一个转折点。

“……铃……”

然而，就在王仲明刚刚要鼓足勇气将实情说出时，棋胜楼学员上课的预备铃响了——正式上课前一分钟的铃声，目的是提醒上课的老师和学生马上就要开课了，没在教室的人尽快返回教室，已在教室人的回到座位，准备上课。

“噢……我要去上课了，先挂了，以后再说。”很多艰难的事情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上课预备铃声就是这样的借口，王仲明匆忙挂断电话，拿起教材冲出教员办公室，挂断前，似乎听到了电话那边范唯唯怒恼中带着不甘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