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舞伴(下)(1 / 2)

踏着水花一路走来的托蒙德身上,似乎带着某种难以名状的气势。几乎就在他手中长剑劈下来的同时,爱德华挑起剑芒朝着托蒙德面门刺去!

“铛——!铛——!铛……”倾盆大雨似乎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大浪席卷的咆哮声中,两个人打斗的声音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了,甚至除了极少数的几个,根本都没有多少人看到这一幕,两个挥舞着相同武器的人舍命厮杀着。

海盗船的甲板上早已是空无一人,完全成为了他们两个人尽情挥洒的舞台,在漆黑的暴雨中依然反射着刺眼光亮的两柄长剑,不断地交织着,碰撞着,淬火金属剧烈摩擦溅起的火星总是在雨中一闪而逝,却又一次次的不断出现;两个身影也如影随形般,在跌宕起伏的甲板上若疾风一样跳起了舞蹈!

爱德华开始有点儿头疼了,对方明明是一副要拼命的样子,但是却出乎意料的很有耐心——每一次的挥剑都带着同归于尽的气势,步步紧逼;但只要自己一旦露出半点向前迈步的意思,这家伙就会像刺猬似的缩起来,慢慢的和自己对峙。

倒不是说没有信心,而是这种打法让他极其的不习惯。不管是自己严防死守,还是故意露出点破绽,托蒙德都毅然不动,每一步似乎都在遵循着某种规则;而且对方显然也同样精通这种骑士剑术,如果自己舍命一击,他肯定是不会客气的。

但此刻真正痛苦的是托蒙德,这位侍衞队长刚刚几次交击就看得一清二楚了,这个叫爱德华的侍从那几手剑术根本不算怎样,只不过相当扎实而且熟练;但是他的直觉简直明锐的像头野兽,速度快的就好像能看到自己下一步似的。

每一次的躲闪动作都完全迥异而且毫无套路可循,灵活的像只野猴子;却又无比谨慎的等待着,寻找着一击毙命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托蒙德发现自己居然被他拖住了,面对着爱德华那粗糙简陋的剑技自己竟然都被迫防御,自己竟然被这样一个低贱的小侍从逼迫到了这样的地步,那种无可忍耐的愤怒却又必须压迫的内心,越来越让托蒙德怒火中烧!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即便你活着到了岸上又能怎样,难道你觉得米内斯特家能放过你这条狗命?”愤怒的托蒙德大声咒骂着,将长剑举起挡住了爱德华的又一次劈砍,随手拔出了插在桅杆上的投枪向他刺去:“你就不该活下来!”

依旧无比淡漠的爱德华错步躲开刺来的锋利枪尖,飞速轮舞的钢剑斩向托蒙德的脖颈,却被对方用剑脊粗暴的撞开了。黑发少年一步撤开,双方再一次陷入了对峙之中。

但是托蒙德却一把将投枪朝着爱德华狠狠掷出——果然他比自己还要着急,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黑发少年还没等躲开飞来的投枪,整个船像是要倾覆了似的整个仰了起来!

“是疯狗浪,疯狗浪来袭!”不知道是哪个水手歇斯底里的大喊着:“快找个东西抓住啊,不然就死定啦!”

不仅是这艘海盗船,就连橡木桶号的甲板上也传来阵阵惊呼声,原本就陷入厮杀的水手和海盗们,场面变得更加混乱了,所有人都在惊慌失措的寻找任何可以抓住的东西。

翻仰的海盗船倾斜几乎接近垂直,堪堪躲过的投枪正好刺进了他身侧的甲板里。爱德华赶紧抓住枪杆,感受着正在海浪上迅速爬升的船体那可怕的震动。而托蒙德就要倒霉多了——根本没有来得及找到借力的地方,惨叫着掉下去,正好撞在了弩炮的挡板上!

两艘船几乎是齐头并进,强行撕开了前面的海水,紧紧抱着桅杆的艾伦,依旧心有余悸的张大了眼睛,看着那些被巨浪冲下甲板的水手和海盗们。那渗人心脾的惨叫声,恐怕也只有地狱中的呼喊才能相提并论。

这样想着的少女颤颤巍巍的站稳了身体,慢慢松开了桅杆,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佩剑,目光却无比担忧的看向另外一艘船——爱德华那家伙,应该不会出事吧?

几乎被巨浪冲了个通透的爱德华有些吃力的用双臂支撑着身体,头痛欲裂以至于有些昏昏沉沉的,慢慢从甲板上爬起来,拾起钢剑支撑着身体,警惕的打量着托蒙德的身影。

“光辉十字的意志真是让人难以猜测不是吗,呵呵呵……或者说像我们这样卑微的凡人,想去猜测神的意志本来就是最亵渎的异端行为?”

扭曲而又似乎还有点儿抽搐的歇斯底里的声音,让爱德华毫不费力的找到了目标——浑身是血,衣服也破破烂烂的托蒙德,不停的大口喘息着,两腿颤抖着站在那儿。

他的脑袋似乎磕破了,右侧的腰部上还被一块断裂的横木贯穿,左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挂在肩膀上轻微晃动着,显然是刚刚撞断的。身体的疼痛让托蒙德只能靠着依靠着身后的船帮直立着身体,神经不断传来的刺痛让他的表情也越发的扭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