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大主教的目光,佩剑的中年人最终也没能再多说什么——他不可能再去指责一名为了朝圣,并且怀揣着无比荣耀使命的教士是罪人,尤其是在看到韦伯那已经伤痕累累的小腿和脚掌的时候,这位首席枢机主教大人,实在是不愿意再继续责难这么一个虔诚的孩子了。
面色疲惫的大主教欣然点了点头,朝身后教士招了招手:“卡多教友,麻烦你给这两位客人找一个干净的房间,为他们准备清水和食物,当然还有一些疗伤用的药膏,想来他们这一路上恐怕是相当的疲惫了。”
“这是我的荣幸,卡斯特罗大主教!”被称作卡多的年轻教士像是松了口气似的,脸上带着几分轻松的笑容走上前去:“二位请跟我来吧,你们的房间就在这座塔楼的上面!”
说着他便十分热情的打开了门,带着爱德华和韦伯一起离开了安静的祈祷室,顺着塔楼的楼梯向上走去。
一直等到那扇门关上,卡斯特罗大主教才慢慢收敛了那慈祥的目光,表情逐渐变得有些严肃起来了,完全没有刚才那副吃力又疲惫的神态。
“我希望可以知道原因,大主教!”伯多禄大步走上前去,气势汹汹的站在那儿毫不客气的和这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对视着:“您欠我一个解释,一个非常重要的解释!”
“你是指我没有同意你审判这两个无辜的孩子;还是说当着他们的面驳斥了你的提议,有损你的权威?”卡斯特罗大主教坐在长椅上,深神情无比的平静:“如果是后者,我在这裏向你表示道歉,我敬爱的伯多禄。”
“两个无辜的孩子?!你说的那两个孩子刚刚还站在这裏,篡改我们的教义,肆意的编纂谎言,您将那称作是无辜的孩子?!”
“他们没有撒谎……至少,那个叫韦伯·亚历山大的孩子没有撒谎,另外一个就不太清楚了。”大主教面色犹豫的摇了摇头:“他很懂得如何掩饰自己,是一个很聪明的孩子。”
“我在意的不是他们撒没撒谎,而是这件事情的危险性!想想看他们是在什么人的指使下来到光辉十字圣堂的?您的那位弟弟,海牙堡的主教——还要我再多提醒您一句,千万别忘记他们是跟谁一起来的!”
伯多禄主教的额头上全都是激动的汗水:“一旦我们承认了这一个神迹,必然会引发一连串的后果,圣树骑士团和米内斯特侯爵会为了争夺这个奇迹大打出手的,不论是任何一方胜了对教会,对王国都没有任何好处。”
“我还不知道你居然如此在意王国的安危,枢机主教不是只负责教会内部的事物吗?”老人像是个孩子一样好奇的笑了笑:“什么时候还牵扯上政治了?”
“因为我们有一个从不过问政治,亦不食人间烟火,虔诚无比的大主教!”首席枢机主教伯多禄相当没好气的回答道:“他谦卑的副手当然必须代劳一二,让教会免除和世俗脱节,被尊贵的国王陛下忽略当成摆设的危险!”
“总而言之,不管您的那个血亲弟弟,海牙堡的主教是不是真的因为虔诚而将这个小教士派来,我们都必须竭力否认这一神迹——那个后果是我们无法承担的。”伯多禄叹息一声:“现在还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存在,但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变成点燃整个都灵城的烈焰,现在掐死这个火苗,总比到时候灭火要容易多了。”
“我们不能伤害这两个孩子,他们是无辜的。”
“等到圣树骑士团和米内斯特家族开战,整个王国都会因此而陷入可怕的漩涡之中,到时候会有更多无辜的孩子死去。”中年人语气无比诚恳的劝谏着:“我们不能担负起那样可怕的结果,无论这神迹是否属实,我们眼下都不能承认它!”
“如果这真的是神迹,我们为什么不去承认,难道光辉十字的仆人要去掩盖如此光荣的事情吗?”老人诧异的打量着面前的中年人:“亲爱的伯多禄,你可真是接触了太多的政治了,也许都快忘记自己是光辉十字的仆人,你侍奉的是神而非世俗的国王和领主们!”
“但是神也要求我们维护在世间信仰,如果等到都灵王国分崩离析,哀鸿遍野的时候,难道光辉十字还会因此而夸奖我们忠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