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举着灯火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人影,爱德华稍稍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容,但是随即便立刻收敛了——自从那次的失控之后,他也越来越注意刻制自己情绪的表露了。
……夜深人静,盖约·瓦伦斯默默的坐在圆桌前等待着。大概是冷漠的性格所致,整个房间也只有桌子上的一盏灯充当光源而已。
爱德华小心翼翼的走过来,轻声慢步的接近着那张桌子然后坐在了盖约对面的椅子上,丝毫没有客气的意思。而这位圣树骑士好像也并不打算为此训斥什么,仿佛爱德华一个小小的侍从这么做是理所应当的。
“你把她放走了?”盖约像是早就知道了爱德华会怎么做一样,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不觉得自己应该解释一下,这么做的原因吗?”
“原因?我只是撒了一个诱饵下去,让那群焦躁的鬣狗们不愿意再等待了。”爱德华微笑着摊开手掌:“我们现在连他们在哪儿都不知道,就不如逼迫他们尽快动手,让他们明白现在情况有多紧张,再等下去只有被骑士团彻底剿灭这么一个结果。”
“所以你就告诉那个女人,他们现在必须到了放手一搏的时候了?”
“不,我告诉凯拉,他们现在最好避避风头,等待时机。”爱德华笑的狡黠,故意带着一丁点儿“伤心”的情绪感慨着说道:“哦……这个世界上,最难听从的就是敌人的建议,哪怕这个建议其实挺正确的。”
盖约稍稍沉默了一小会儿之后,也忍不住点了点头——确实,如果血旗兄弟会的人得到这个“建议”之后,恐怕立刻行动起来的可能性会更高,想要抢在骑士团彻底下定决心之前,完成他们的计划——无论是什么,他们都肯定会暴露自己的存在,再也没有了躲藏的机会!
不过这些都是最完美的结果,一个故事剧本而已——结局会是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那么你如何能确保,那个女人一定能够影响到血旗兄弟会的人呢?”盖约开口反问道:“万一她失败了怎么办——我们除了丢失了仅有的俘虏之外,一无所获。”
“我不做无意义的保证,更何况您说的那种情况极有可能会发生。”爱德华十分坦率的承认了,像是有点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那样的话,我可能就必须得从她的身世上查起了。当然,还有她留下的痕迹——我送给她的那件斗篷上有股怪味儿,相信找一条厉害点儿的猎犬应该不难吧?”
爱德华当然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放走凯拉是一个极为冒险的选项,这等于抛弃了可以用她要挟血旗兄弟会,或者当做诱饵勾引更多的人来救她这样十分有利可图的选择。
哪怕是为了保证自己的“风险投资”不会彻底亏本,自然要多加一些保险才可以,确保哪怕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也能够顺利的找到他们的据点,之后在徐徐图进。
“我明早就会安排人做这件事情——在此之后,就是你的任务了。”盖约一边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一旁的茶几上拿起一瓶酒和一只杯子,动作十分娴熟的倒满了酒杯,轻轻放在了圆桌上。
“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嗜酒如命,而现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会稍微喝一些。”盖约·瓦伦斯拿着酒瓶放在了爱德华面前:“我越来越厌恶这种罪恶的饮料,令人失去理智变得服从于本能——但是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只有喝一些,心情才能稍微平复下来。”
说着,盖约·瓦伦斯端起酒杯递到了爱德华的面前,目光前所有为有的平静,注视着这个他曾经恨不得杀死的黑发少年:“拿着吧,这是你应得的奖励——不是为了你的小聪明,也不是为了我之前行为的道歉,而是为了你的忠诚,对圣树骑士团的忠诚,仅仅这一点就值得有人为你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