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鸣的闪电将天地撕破成惨白,如瀑的暴雨像是墨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冲刷在这片天地之间,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遮掩在那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无论多么沸腾的火焰,多么滚烫的热血,都将注定了被冷却……
但至少现在,那还在广场上燃烧着的“火”,依然没有熄灭,咆哮、沸腾、燃烧、然后势如破竹的冲向那些和他们一模一样,曾经视若手足的“叛军”们!
冲在最前面,骑着战马的格林.特恩高举着的战旗,熊熊燃烧的烈焰苍鹰燃烧着自己最后的生命,扑向朝自己迎来的汹涌海浪。
“国王万岁,天佑都灵——!!!!”
残存的两百多名戍衞士兵们跟在那面战旗后面——百夫长、长矛兵、亲衞兵……头衔已经没有意义了,怒吼着举起自己残破不堪的武器,朝着敌人咆哮着发起了冲锋,烈焰苍鹰展开了双翼,如同尖刀一样刺入了人多势众的叛军中军!
那鲜红的旗帜根本没有人敢阻拦,仿佛被烈焰融化的冰水一样向左右散开,鲜血四溅,横冲直撞;将中军直接撕开了一个大大的缺口,而且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高举战旗的格林.特恩简直成了一柄锋利的骑枪,根本不去顾忌周围的敌人,笔直向前。
他的目标不在这裏,那双燃烧着“愤怒”的眼睛,自始至终都紧紧盯着叛军最后面的那个人,从未离开过。
他的目标是自己?!安德森旗团长惊呆了,然后是彻头彻尾的恐惧和惊悚——这位曾经的长官,他想要杀了自己?!
那面在雨中鲜亮的烈焰苍鹰旗帜成了所有戍衞士兵们的目标,大声咆哮着挥舞手中的武器,狂奔着紧紧跟在旗帜后面,即便已经浑身浴血,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冲上去,仿佛是狂信徒一般,彻底失去了理智。
身旁的弟兄越来越少,手中的长矛和盾牌越来越沉重,却依然没有人停下脚步,狂奔着冲锋着,撕心裂肺的大声吼着,迈开步伐冲上去——他们已经疯了!
从冲锋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一个打算回去的。
“快拦住他、拦住他!”惊恐万状的安德森再也不敢去看格林.特恩那双冰冷的眼睛,惊恐的甚至连话都快说不完整了:“不、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都给我杀死他!”
“但、但是……那可是格林.特恩大人啊,我们怎么可以对司令官大人动手?”身旁的几个年轻贵族军官犹豫了:“我们只是来劝说陛下改变主意的,又不是……”
“你不杀死他,我们所有人都会死在这儿!”恐惧彻底压倒了安德森的理智,抓起那个军官的领子大声咆哮道,震颤的眼睛里都带着歇斯底里的气息:“现在给我杀死他,听见没有——长矛手,长矛手准备!”
一声声嘹亮的军号接二连三的被吹响,刚刚还混乱不堪的叛军阵线从后方开始变动,阵型向两侧收缩,惊慌失措的士兵们也相互靠拢着架起了盾墙,一排排长矛如林般竖起,对准了还在冲锋着的戍衞士兵们。
怒吼着斩断了叛军手臂,举着阔剑的一个年轻士兵刚刚迈开脚步,就被面前刺来的长矛捅穿了胸口,冰冷的枪尖砸断了他的肋骨,将他的肺叶撕成一堆烂肉,连惨叫都叫不出来,猩红的血水从口中喷出,睁着眼睛倒在了暴雨当中。
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高举着战旗的格林.特恩怒吼冲锋的场景……
烈焰被熄灭,苍鹰的羽翼一个接着一个陨落,怒吼着的格林.特恩直接被从战马上掀翻了下来,那个身影从所有人的视野中彻底消失了踪迹。
战斗结束了,广场上遍地都是累累尸骸,纠缠着、狰狞着……许多人还保留着死前的状态,如瀑的暴雨冲刷着地上的血迹,但是那一块块的砖石依然是红色的——只有靠近阶梯的那一段,成了整个广场上唯一的白色,在一片血红的广场阶梯前画出一个半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