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夕阳披洒在铁峭山那雄伟绵延的山峦之间,穹顶之下一只雄健的苍鹰从天空中掠过,在那炊烟和鲜艳怒放的晚霞之间留下那看不见的轨迹。
而在这片荒野之中,不知何时早已出现了大片大片的聚落和营帐,数不清的篝火炊烟和图腾旗在风中飘扬着,远远的还能听到悠扬而有苍凉的歌声回荡在大地上,在凄美的晚霞之中,却令人能够察觉到风中的肃杀。
就像是盘踞着的野兽在耀武扬威的炫耀着自己的利爪和钢牙,贪婪的窥伺着那肥沃而又富饶的土地,还有那些诱人的猎物。
数以万计的营帐,大大小小的帐篷营寨,数不清的篷车牲口,连成一片直到看不见边缘的地平线,谁也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车轮,有多少个篝火。
而这个史无前例的庞大聚落就是他们的王国,一个时时刻刻都在移动着的王国——由骏马、篷车、牲畜和奴隶组成的王国,每天每夜都在不停的向前推进着。从整个瀚土最东方的森林与荒野,来到了这片铁峭山脚下的平坦谷地。
瀚土是一个非常贫瘠的地方——越是向东,越是向北就越是如此,茂密而又幽暗的密林之中到处都是吃人的怪物,荒凉的土地种不出能够填饱肚子的粮食,缺吃少喝的蛮族战士们在荒野之中搏杀,和那些凶悍的野兽争夺着生存的权力,活着的就是猎手,死了的就是猎物。
野蛮的瀚土东部从未被文明的光芒所笼罩,生活在那里的野蛮氏族用削尖的木棍和骨头制成的箭镞狩猎和战斗,用野兽的皮毛为自己取暖。为了在那片艰苦的土地上生活每一个人都必须学会战斗,和怪物战斗,和敌对的氏族战斗,甚至是和自己的亲族战斗,才能够得到更多的食物,保护更多的人。
而现在,他们已经从一个个氏族团结成为了一个强大的部落,离开了那片难以生存的土地,来到了较为温暖肥沃的中部地区——当然,从他们踏出这片贫瘠土地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这些人不会停下脚步,富饶而又繁荣的瀚土城,才是他们梦想中渴望的栖息之所!‘而在这片庞大的聚落当中,最最中央的是一座无比恢宏壮观的王帐,印着暗红色血迹的狼头图腾飘扬在帐篷的顶端,在这夕阳晚霞之中猎猎作响。
这顶帐篷非常受瀚土人所看重——据传闻所说,这是上一次统领瀚土诸部落的大酋长,为了正式加冕瀚土之王而特地制作的帐篷,用上了最顶级的毛皮,都灵人的天鹅绒,甚至是从西海岸而来的绸缎,巨大得简直就是一座宫殿一样。
自然,这位大酋长还没有来得及成为瀚土之王,就死在了双塔要塞之下。而这顶帐篷也被藏了起来,直至苍狼氏族从东部崛起,被他们的族人送给了这位氏族之王,成为了他御用的帐篷,也成了整个氏族霸权的象征。
数以万计的奴隶承担着这座王帐,乃至整个“部落”的一切,尽心竭力的承担着整个部落最最繁重,也最最低贱的工作,无休止的劳役和鞭挞让他们麻木而又懂得服从,吃着最最难以下咽的食物,却又对自己的主人无与伦比的忠诚。他们的存在,构成了整个部落的基石。
天色将晚,围在帐篷外面的部落自由民们早已准备好了食物,杀了牛羊——鲜嫩肥厚的烤羊腿在滋滋冒油,香味浓郁的杂碎汤让周围的蛮族武士们食指大动。还有那醇厚的马奶酒,更是这些战士们一天都少不了的东西。
就在这一片安宁祥和的气氛当中,伴随着那一声声嘹亮的号角,原本还在享受着傍晚欢愉和晚餐的蛮族武士们纷纷把头扭了过去,不论是低贱的奴隶还是那些身份高贵的部落首领们,都忍不住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张望过去。
那面飘扬着的赤马图腾简直无比的醒目——因为举着这面图腾的赤马氏族首领格拉古,现在正在攻打双塔城,那座数百年来瀚土人都无数次折戟沉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