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当血狼骑兵的咆哮声在军营外响起的时候,原本就已经精疲力竭的战旗军团的步兵们终于再也坚持不住,一个接着一个百人队被打散,被蹂躏,惨叫着哀嚎倒地,仅有的几个还在顽强抵抗的百夫长们也很快被四面八方刺来的投枪或者战斧撕成碎片,或者被血狼一口咬断了脖子,无头的尸骨倒在地上抽搐着。
围墙前的阵线,就像是一面脆弱的木墙一样,被彻底的砸成了粉碎——汹涌如潮水般的苍狼武士们紧紧跟在血狼骑兵们的后面冲了进来,和都灵士兵们相互厮杀着,整个战线完全纠缠在了一起,甚至到了分不清敌人还是自己人。
喷涌的鲜血染红了所有人能够看到的一切,咆哮和怒吼,惨叫和哀号让所有人变成了聋子,接近极限的战旗军团和苍狼氏族的战士们脑海里的最后一个执念,就是杀死敌人——然后杀死更多的敌人!
长枪断成了两截,阔剑砍倒了卷刃,战斧崩掉了利口,弯刀没了尖锋……但是厮杀的声音仍旧没有半点停歇的意思,血腥而又野蛮的战斗还在每一个角落,每一个能够站起来的角落里不断的上演着,死亡和胜利的呼号依然还在回荡在鹰坠山的山峰上。
大声惨叫着的都灵士兵们甚至脱下了身上的链甲当成武器和敌人厮杀着,将对方死死压在身下,用头盔拼命的砸上去。接二连三的惨叫声不断的回荡在身边,混乱的喊杀声越来越嗜血,也越来越野蛮。
鲜血泼洒,钢剑挥舞,凌厉凶狠的剑锋像是从未停止过似的,只是从未离开过手中。浑身是血的爱德华依然紧抿着嘴,不断的挥舞着已经变成了红色的璨星,尽管他已经不太能感觉得到手中的长剑了。
指挥、军团……爱德华已经顾不上更多了,敌人实在是太多了,战斗打到这个地步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想要守住鹰坠山,唯一的方法就是尽可能的杀光更多的敌人。
一剑斩断了刺向自己的长矛,爱德华顺势用璨星捅穿了面前这个苍狼武士的心脏,喷涌而出的鲜血溅到脸上——也只有这个方法才能让自己恢复一点点的理智,不至于当场就昏迷过去,手中的钢刃像是切黄油似的将已经一命呜呼的血肉之躯撕成了两截。
这柄剑的前身是艾伦的母亲,安杰丽卡夫人送给他的长剑,因为加入了特殊的材料不仅轻盈锋利,并且不反光,在号角堡之战中不幸断成了两截,被兰德泽尔·奥托维克找了回来,重新锻造,成了现在的“璨星”,不像过去那样轻盈,却无比的坚固而锋利,甚至可以斩断金属的地步。
对于一个骑士而言,这简直是梦寐以求的武器——凝聚了多明尼加国和都灵铸剑技术的精华,同时加入了两位炼金术师的心血,成就了这柄杀人的利器。
对于爱德华而言,这是一柄能够让他的力量淋漓尽致展现出来的武器,也就是最棒的武器——简直就像是为了他而量身锻造出来的一样。
说起来,这次和号角堡那一次还真是有点儿像啊,爱德华忍不住自嘲的笑了出来,都是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等等,那是什么?!
爱德华慢慢站起身,瞪大了眼睛望向山峦的远处,一道金色的光芒像是利剑般撕开了整个天空,从山的那一边一点一点的升起。
“天亮了……”
爱德华喃喃自语着,不仅仅是他,整个鹰坠山上所有还在厮杀的战士们都停了下来,目瞪口呆的望向那一点一点侵蚀着黑夜的光芒,整个世界都处在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之中。
“已经……整整一天了吗?”刚刚还在拼命战斗的艾伦,娇小的身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手中拄着剑有些失神的望向依然站在那儿的爱德华,那个依然还没有倒下的黑发骑士:“我们……已经坚持了整整一天了吗?”
周围战旗军团的士兵们,也在回过神来之后将目光对准了他们的首席掌旗官,持剑而立的爱德华,脚步有些虚浮的向前走了两步,挡在前面的蛮族武士们纷纷让开了道路,路的最前面,骑着血狼,扛着弯刀的阿斯瑞尔正一脸得意的盯着他。
“爱德华·威特伍德……能够撑到现在,你真了不起,但也就仅此而已了。”黑发少年的笑容之中带着某种愉悦,那是一种彻底放松,还带着些许戏谑的笑容,手中的长刀朝着远处山峦的峡谷指去:“你看看,看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