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很平静,甚至连风都不太能够感受得到,天空的太阳,远处的海鸥都是最最直接的坐标——距离国王港已经不远了。
旗舰上陆斯恩亲自掌舵,原本的舵手被他赶去洗甲板了——并不是因为不放心或者对方做错了什么事情的惩罚。
他太紧张了——如果不去做些什么,他甚至感觉自己都会被自己活活吓死——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半天之后战斗就要开始了,他必须让自己尽快,尽可能的冷静下来。
而他越是紧张,就越是忍不住将目光瞥向身后那个一脸悠闲,还在喝着梨子酒的爱德华·威特伍德,那松松垮垮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是准备去战斗,倒更像是去旅行的。
“请原谅我这么问,但是您就一点儿都不紧张吗?”陆斯恩开口问道,还特地换了种口气:“首席掌旗官大人?”
“紧张有用吗?”
“……没用。”
“那还是算了。”爱德华笑了笑:“如果是必然的事情就要去担心,如果不打算阻止也就无需在意——就像没有人会在意自己肯定会死这件事一样。”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坦然的面对死亡的,爱德华·威特伍德。”愤愤的陆斯恩嘴角抽了抽:“更重要的是如果仅仅是我们死那也就算了,但如果时机错误就肯定会影响到安森殿下的行动,那对于整个局面而言都是致命的威胁!”
“所以你是怎么能够这么冷静的——或者说,你怎么知道安森殿下会在何时发动,什么时候才是最佳的配合时机?”陆斯恩双手紧紧攥住舵盘:“是事先安排好了,还是说你早就已经猜到了殿下的行踪?”
“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事先安排好了,而我也不太可能猜得到他的行踪。”爱德华笑着摇了摇头。
“那你的信心是从哪来的?!”陆斯恩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我可是把整个米内斯特家族和王家舰队都交给你了,这就是你的回报?”
“而我答应你们,贝里昂一定会死。”爱德华点了点头:“至于我的信心是从哪来的——因为我对亲爱的小王子殿下非常熟悉。”
“麻烦您说的清楚点儿,好让我按耐住拔剑砍了你的欲望!”
“好吧。”看着咬牙切齿的陆斯恩,爱德华叹口气耸着肩膀:“如果你了解一个人的性格、他的处事方式,他的喜好,还有他的年龄和阅历——如果你知道了这一切……”
“你就能猜到他的一举一动?”陆斯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凝重,还有某种莫名的恐惧。
“不,那不可能。”爱德华失笑的摇了摇头:“但你能够知道,在等同的局面下,他会做出的一切选择。”
“对于安森殿下而言,什么事情是他通往王位的最大阻碍?”爱德华的声音越来越低沉:“那当然是活着的贝里昂——所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用最直接,最冲动,但也是最有效的方式杀死他!”
“所以根本不用我们去多想,不论别人怎么劝阻,我们的安森殿下都会以他最快的速度抵达都灵城,而不是我们想方设法的延迟,等待发动的时机——等到那时候什么都晚了,我们只要按时抵达就可以了。”黑发骑士笑了笑:“相信我亲爱的陆斯恩,殿下一定比你想象的还要着急和焦躁。”
安森现在非常焦躁。
镀金的黄铜号角已经吹响,耳畔传来的尽是一片欢快的庆祝声,在小王子的身后,整个瀚土城军团精心挑选出来的一万名精锐士兵更是早已整装待发——全部都是被格林·特恩从各个军团当中抽调出来的老兵,囊括了四个军团所有的第一旗团,还有五年乃至十年以上的老兵,组成的万人近衞军。
他们或许不是最优秀,也最能表现出军团风采的人,但绝对是整个瀚土城军团当中绝对的精华——至少让格林·特恩相信,他们绝对能打得过数量等同之下的圣树骑士团五千人的精锐军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