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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干事骑车回到了场部。
他立刻让总机拨通了四营三连的电话,找到了李连长。
听了情况之后,李连长肯定地说道:“许干事,会不会弄错了?三连的职工中没有叫黎鸿君和徐玉姗的,也没听说有职工家属或外来短工叫这个名字的……”
许干事一听,头立马大了。
那个小姑娘在说谎?
她干嘛要说谎?还编得有鼻子有眼的。
想着救了小姑娘的,就是三连的田根宝夫妇,于是说道:“李连长,你派人把田根宝同志叫过来,我问他几句……”
田根宝正在模具车间里上班,接到连部通知,立刻赶了过来。
在电话里与田根宝交流之后,许干事也犯了愁。
这个小姑娘来历不明,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会是哪个“盲流”故意把孩子丢在场部大门口吧?
这孩子年纪虽小,但很聪明。
估计是听到田根宝说自己是三连的,也跟着有样学样,这才搞出了乌龙?如果孩子的父母真是“盲流”的话,那还真有点麻烦。
在边疆,对那些从内地跑来投亲靠友但未落户的,通常称为“短工”或“黑户”,那些连“短工”都算不上的,被称为“盲流”。
南疆地广人稀,“盲流”可不算少。
在城市和兵团里,对“盲流”控制得非常严格,一经发现,是要被立即遣送回原籍的。但在地方上,对“盲流”管控得比较宽松,尤其是下面连队或乡镇,往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由于户籍所限,无论是短工还是盲流,只能打打零工,无法像农场职工那样按月领取工资,享受福利待遇。
这么一来,这个小姑娘岂不就是一个小黑户?
许干事想了想,打算再发个广播通知,让团场各连队都帮着找找。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只能把孩子送福利院了。
想到此,许干事往卫生院打了个电话,把情况向王院长简单说了一下,最后叮嘱道:“这两天,那个黎元元还得麻烦门诊上帮着照看一下……”
王院长自然点头答应下来。
他找到邓医生把情况一说,邓医生不禁皱了皱眉头。
小姑娘为何要说谎?
她自己怎么会跑到柳树林子里去玩,还正好掉进了水里?
难道她真是“盲流”故意丢下的孩子?
*
此时的黎元元,还不知道因为自己说谎而捅下的篓子。
她脱下病号服,换上了那条小方格“裙子”,还抽紧了腰绳,挽起了袖子,使它看起来更像一条裙子。
小少年说,中午要带她去渠边找黑石头,穿着病号服可出不了卫生院的大门。
正折腾着,邓医生拎着饭盒走了进来。
“元元,你在干什么?”邓医生有些好奇。
“我……”黎元元被抓了个正着,脸一下涨得通红。邓医生见小姑娘又套上了那件类似“衬衣”的裙子,不觉有些心软。
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可爱,即便是“盲流”的孩子又能怎样?
况且,她现在和孤儿也没什么两样。
瞧瞧,连件衣服都没有?
等午休时,让爱人把虹虹的衣服拿过来一套,即便以后去福利院,也不能穿得不像个样子。
邓医生打开饭盒,招呼着黎元元坐下吃饭。
他在一旁看着她,心里多少有些疑问。
可又一想,一个五岁的孩子因为害怕被人抛弃而说谎,不是很正常吗?作为大人,应该多关心爱护才对。
吃了午饭,张护士进来,拉着黎元元去宿舍里休息。
一会儿,观察室里要挪进来两个病号,小孩子不能继续呆在里面,以免被传染了。
对此,黎元元颇感遗憾。
这一挪地方,就不能跟着小少年去找黑石头了。
*
趁着午休,邓萧穿着一身蓝汗衫和蓝短裤,偷偷地从家里溜了出来。
进了门诊,发现小姑娘不在观察室里,只好独自离开了。
他和王扬、张永、孙力已经约好,一会儿带着汽车轮胎,骑车去水渠那边找石头。按照小姑娘比划的大小,他估计那块石头还在落水的地方。
中午时分,太阳很大。
天气也很热。
四位少年,骑着两辆自行车,嘻嘻哈哈地来到了水渠边。
在柳树林子里,脱了衣裤凉鞋之后,便光着膀子套着那只黑色轮胎下了水。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四个人用手扶着轮胎,用脚摸了起来。
渠里的水,清澈见底。
这会儿被太阳晒得温温的,踩着十分舒服。
今天上游闸门已经关闭,与昨天相比水流较缓,水位也有所下降,最深的地方只到邓萧的腰部。
四个人来回蹚了两圈,脚底下除了绵软的硬实沙地,什么都没找到。
邓萧不死心,就让王扬套着轮胎,他和张永、孙力手拉着手排成一排,一边推着轮胎,一边用脚淌着水,往下游走去。
大约行进了十多米。
在一个坑洼处,王扬感觉脚下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伸手一摸,果然是一块巴掌大小的圆石头。
“哎,快看!是不是这个?”王扬举起石头,大声喊道。邓萧一见,赶紧接了过来,他拿着石头,对着太阳照了照。
乌黑锃亮,透着一丝光泽,和小姑娘描述的一模一样。
“嗯,就是这块石头!” 邓萧咧着嘴笑道。心说,今天总算没有白来,他可是许了这仨人三套小人书啊。
这下可好,攒了几个月的零花钱,一下子全都搭进去了。
东西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