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桐好半晌都没有吭声,她的静默让何谦焦急了起来。
身体的不适以及连日里的忧虑让他一阵烦躁,变得特别没有耐性。
陡然推开她,他气郁的回到床上,背着雨桐躺下,不再看她,闷着声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根本不是因为原谅我关心我才来的,你是来看我笑话对吧?我都这副鬼样子了还死皮赖脸的求你,你没有一点反应,一定是在心裏嘲笑我吧?”
“好了,如果看到我这么狼狈的样子,你还没有解气,还不打算原谅我,那你尽管走吧……为了你我已经连尊严都抛弃了,我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挽留你了……”
话一说完,他潜意识的竖起耳朵,一阵寂静后却听见离去的脚步声。
走了……
她真的决绝的离开了……
心,在那一刻停止跳动……
宛若被人掏空一般,恐怖的空虚感席卷全身……
好冷……
真的好冷……
他像一个小孩子般缩起了身子,浑身不断颤抖。
终于,一声破碎的呜咽流泻出口,他连忙咬住拳头抑制。泪,却不受控的划下俊美的脸庞,在白色枕头上晕染开。
男人细细的啜泣回荡在寂静的病房,为这苍白的空间陡添一抹寂寥之感。
不知道过了多久,裸|露的脚掌突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握住,紧接着,一阵冰凉传来,刺痛伴随而来。
何谦呆愣了好几秒才扭头望向床尾。
只见本该离开的雨桐坐在床尾低着头,手中拿着棉签轻柔的帮他擦去脚上的血迹。
黑发垂于她两颊边,看不清她的表情。
“都三十几岁的人了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赤着脚踩到玻璃碎片流了血都没感觉……”
雨桐边说边将碎片挑出,然后抬起头望向他。
“还有,一个大男人哭鼻子,你不觉得丢脸吗?以后出门,千万别和他人说你是我老公……”
语毕,她垂下首继续帮他清理伤口,只有她自己知道,藏在发中的耳朵有多么滚烫,嘴角甚至滑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刚刚她瞥见他的脚掌被玻璃刺得血迹斑斑,刚好他又突然发起了脾气,于是她故意装作离开,其实是去找了护士那清理伤口的医药用品。
刚回来就听到他蜷缩成一团偷偷在哭,让她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其实,早在柳成恩说完那些话,雨桐就决定要原谅何谦了。到了医院,看到何谦狼狈的模样时,所有的前仇旧恨似乎被一阵风吹走,已然烟消云散……
直到被何谦激动的、一丝不漏的紧紧拥进怀中,雨桐终于明白这样一个道理。
不愉快的记忆刻意去记得,只会徒增伤感和悲悯。
留着开心的记忆时时刻刻回味,这样,人生才能快乐,不是么?
A市,某精神病院。
一个高大的男人跟在一位中年护士身后,走在长长的走廊上。
一路上,每经过一个有着小窗的铁门,都能听到里头传来依依呀呀的嘟囔,或是不成调的歌曲,不然就是尖叫和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