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不着痕迹地往里面看了一眼,说道:“有点事要跟你说。”
“啊?呃……快、快进来……”围裙在洗得发白的衣服上蹭了两下手,就赶紧把古来迎进屋子。
他们的院子很小也很破,最角落里堆了一个鸡窝,几只母鸡正在院子里随意游荡,一只黄狗趴在正屋的前面,病恹恹地吐着舌头,进到屋子里,还有着破旧的木头桌椅,桌面被磨的发黑,整个房间弥漫着一股令人说不上来的臭味。
应威门的参田全村最大,他也应该是村子最富有的人,但就因为他的病很重,收入里很大一部分都被拿来看病了,所以平日生活很拮据。
古来没有坐下,他站在屋子中间,看了看一旁被布帘隔住的小屋说:“你爹在吗?”
“在,在……他刚喝了药,睡着了……”围裙想给他倒杯水,但是屋子里的暖壶上也都是发黑了,古来赶紧说自己不渴。
“那个……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这边不太好走吧……”围裙笑的有些拘谨,他的背脊佝偻,头发花白,眉间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看起来比前几天要老了许多。
“一直联络不上你,我有点不放心就过来看看。”古来对他笑了笑,安抚着说:“你没事就行。”
围裙目露感激,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只一个劲对古来点着头,表示自己没事。
“还有一个事情,村长死了。”
围裙手指一跳,两只眼瞪得老大,“死、死了?”
他似乎还有点茫然,一时没有接受这个消息,整个人处在发懵的状态。
“对。”古来的语气很平静,“他临死前说庙会明天就会举行。”
“……明天?”围裙重复了一遍,“明天吗?”
“嗯。”
“这也太快了吧!”
古来对他歉意地笑了笑,没有多解释,“我来想问问你要不要去应玉的旅馆那住?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了。”
他本来以为围裙会立刻同意,但是后者显得更加犹豫了,“我……俺、那个……”
“没事,你要是不放心你爹,也能一块带着去。”
围裙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不用!”似乎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大,他又解释道:“我爹的身体不能移动,我这边离得远,应该没事。”
“但是……”古来跟着劝说两句,见围裙执意不走,他也就不再提这个事情了。
“那好吧,还有一个事情。”
“什么?”
“我公司那边的事,一个领导过来了,说我做的不好,这边的参值不了那个价。”古来揉着太阳穴,装作很疲惫不耐烦的样子说:“你能给我挖几株参吗?我应付下领导。”
这件事围裙没有意见,他从屋子里拿出挖参的工具,就带着古来往参田里去。
“是因为我们家的参长势最好吗?”围裙在路上问道。
“嗯,他也不懂行情,一会挖几个大的就行,钱现结吗?。”
“钱就不用了,也不缺这几个参。”围裙的笑容很憨厚腼腆。
他们家的参田确实和村子其他地方的参田不一样,地界的边缘是一道极深的沟壑,古来蹲在那里看了看,确实像是因为地震引发的沟壑,紧紧握住土时,掌心会留下像是血丝一样的红色东西。田地中间还有着一个凸起的小丘,据围裙说里面埋着她妈媳妇和几个姐妹。
围裙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代表古来不知道。
他猜着可能是埋得人越多,雅参就长得越好,这些参根本不是长在土里,而是吃着人的血肉长大的。
“来,这些够吗?”围裙捧着十几株人参给他。
“够了,谢谢。”古来接过后也不再久留,把人参扔在车上,掉过头就打算走,但是在即将发动的时候,他方向盘猛地一打,直接将围裙家里的墙壁撞出一个大洞,搞得鸡飞狗跳。
围裙也被吓了一跳,他赶紧冲上进去,没想到古来自己从车上跳下来。
“那个是你爹吗?”古来指了指屋里那摊被划开的人皮,也不直到死了多久,床上的黑色汁液完全浸湿被子,浓重的药味掩盖了汁液的臭味。
他从进屋就觉得那股臭味很熟悉,但是因为应威门重病,就没有多想,以为是病人身上的味道。
直到刚才他开车离开,围裙竟然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要松了一口气呢?
古来这么想着,一脚踩上油门,对准屋子撞了过去。
围裙脸上的表情完全消失,他直勾勾地盯着古来,那双无神的眼睛里浮现出怨毒的神色。
“你明明可以活着回去的。”围裙低声说着。
古来背着手,站在围裙面前,在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施施然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墨镜带上,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你本来也能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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