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何璧都没有熟睡，直到后半夜才昏昏沉沉眯了一会。第二天，当他醒来时候，茱儿已经不见了。桌上留了早饭，压了纸条：“这里很安全，不会有人过来，我去大殿商议昨晚之事。”快到午时，茱儿回来了。“情况怎么样？”何璧问道。茱儿回道：“昨晚他们搜查一夜，始终没有发现，估计再有两天，这事就会过去。”何璧点点头，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你能帮我砍些竹子过来吗？粗一点就行。”“你要竹子做什么？”茱儿疑道。何璧笑笑，道：“闲着也是闲着，弄着玩。”茱儿不解，也没多问：“断魂崖后有一片青竹林，还不错，我等会就差人砍一些回来。”“那就多谢了。”何璧道。到了傍晚，茱儿如约将竹子送来，由于还有其他事，所以没在房间久留，很快就又出去了。待茱儿离开之后，何璧从桌上拿起一把匕首，开始对着竹子断节，去皮，剖片，看不出来他在做什么。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又过了一日，时近黄昏，阳光洒在断魂崖，落入房间，给这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地方添上一份暖意。茱儿推门进来，立刻被摆在桌子上的一只用竹子编织的凤凰所吸引。何璧没见过凤凰，所以是参照小冰的模样弄的，凤凰身体倒是好弄，就是尾巴需要一点点插上去，稍不小心就坏了，极费时间和精力。“这是你弄的？好漂亮！”茱儿将凤凰捧在手心，爱不释手。何璧微微一笑：“今天是你的生日，贵重东西你也不缺，所以就编了这个送给你，希望不要嫌弃。”“谢谢你，我很喜欢！”茱儿眼睛里满是神采，继续把弄凤凰，似乎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喜欢就好。”何璧静静看着她，也不知为何每次看到她笑，总感觉像邻家小妹一样亲切，全然忘了她是圣冥教教主女儿的身份。“难道自己喜欢上她了？”何璧赶忙打消自己的荒唐念头。且不说两人正魔有别，就算同一阵营，身份也不对等，人家是高贵的教主女儿，而自己只是凌云宗一名资质平庸的弟子，怎么可能在一起？茱儿把玩了许久，这才将它小心翼翼放入一个紫檀木盒子里，转向何璧，认真道：“我会一直珍藏它的。”何璧没有说话，只是笑笑。收好之后，茱儿继续道：“晚上我爹会过来给我过生辰，你就躲在屏风后，我试着套套他的话。”“谢谢！”何璧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客气一点。时刻提醒自己两人之间的区别，不料竟鬼使神差地想起前日看到茱儿沐浴的场景，登时羞地从脸颊红到耳根去，所幸茱儿没有发现。夜幕降临，月亮升到半空的时候，玄天刹准时到来。玄天刹坐定之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鎏金镯子，拉住茱儿的手：“这是你母亲出嫁时，我送给她的镯子，现在交给你保管。”茱儿没有去接，玄天刹也不恼，而是亲自将镯子戴在她手腕上，转了一圈后，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怪我爱着慕兰，对你母亲无情，对你不管不顾，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如果哪天你也遇到你真正爱的，想托付的人，或许就能够理解我的心情。”茱儿冷冷一笑：“你专情我没有意见，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母亲，原本她也会遇到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可惜却被你毁了。”“我承认，在你母亲这件事上我自私了，但我也有我的无奈。”“那你对我呢？十几年了，除了生辰的时候送我一个冷冰冰的礼物外，你尽了父亲的责任吗？”玄天刹连连摇头：“一开始我确实忽略了你，但当我明白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和你相处，那会你已经恨上我了。”“是啊，我是恨你！”茱儿缓了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惜眼泪却出卖了她：“我多么希望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多陪陪我，而不是到冰室去看那具冷冰冰的尸体，难道我还没她重要吗？”玄天刹没有说话，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喝干，道：“今天是你的生辰，我们不要再提这件事了。”“我看你是不敢提吧。”茱儿丝毫不让，步步紧逼。这样的场景不是第一次，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我说不提就不提！你没听懂吗？”玄天刹脸色一变，酒杯猛地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说到底，我还是没她重要。”茱儿连连冷笑，死死看着玄天刹，那摔碎的杯子就像她此刻的心情。“不早了，我还有事情要处理。”玄天刹起身准备离开。茱儿知道他是有意避开，却也没有阻拦。待玄天刹走后没多久，计无策快步走了进来，看着散落一地的杯子：“又和教主吵架了。”茱儿冷笑道：“年年如此，你又不是不知道，可笑我还以为他会改变，一年一年寄希望于此。”计无策摇摇头，叹了口气：“按照我说，你和教主两人心中都在意彼此，只是性格都一样的倔，所以才会闹到今天这个局面。”“也许吧。”“那没什么事，我也走了，奸细还没抓到，教主这几天心情也不好。”计无策躬身告退。“等一下。”茱儿突然想起何璧的事，刚才情绪没控制住，所以忘了问。“小姐，还有别的事情吗？”计无策停下脚步。“计叔叔，你跟了我爹多久了？”茱儿问道。“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计无策有些惊讶，随后微微一笑：“我和教主认识的时间长着呢，你还没出生前，我就跟着他，粗粗一算都快几十年了。”“我有件事情想问问你，不过你别告诉我爹。”茱儿道。计无策点头：“只要我知道的，就告诉你。”茱儿道：“十六年前，你们是否去过渝都城？”计无策微惊，沉默了下，道：“十六年前，我和教主确实去过一趟渝都城。”“所为何事？”“杀人。”听到杀人两个字，何璧的心陡然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