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陈诫焉说了,盛翡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测试的时间已经到了!那么,这也就意味着……唐承念的检验结果,就要出来了。盛翡紧张地搓搓手,问陈诫焉:“丹师考核是考什么?”她现在也仍然满脑子浆糊,没搞清楚情况。陈诫焉答道:“是炼制一种丹药,你放心吧,不是很难。”基本上,过的比没过的多。其实陈诫焉也不认识唐承念,只是以直觉来推断,不过,好话总好听些,他虽然有一张冷脸,但是性子其实不错。陈秦此时也凑了过来,悄悄对陈诫焉道:“您也姓陈啊?”虽然他知道自己和面前这个陈诫焉没什么关系,但套套近乎总行。但陈诫焉看了他一眼,却又恢复了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陈秦碰了一鼻子灰,不好意思地笑笑,想退回去。真是,没套着关系,简直还自取其辱。陈诫焉想了想,说道:“我不是对你有意见。”陈秦没有想到,陈诫焉居然还特意解释这件事。他又没什么地方值得陈诫焉讨好,自然受宠若惊,说道:“没什么,我没事。”“那就好。”陈诫焉又微微往后靠,这回,盯着天花板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陈秦这才退回到盛翡身边,但他又隐隐约约露出了一丝笑意。原来,他自己也不是这么讨人嫌?“你怎么了?”盛翡问。“没事,没事,替前辈紧张呢。”陈秦没想到自己还能被盛翡多问一句,甚为讶异,又十分怡然自得。不过盛翡可没陈诫焉那么好说话,听他这样说,便白了他一眼:“紧张什么?我师父怎么可能会不通过。”她说得倒是笃定,但两只手紧紧交握着,自己把自己捏得手指尖都发白了。此时,赤璃玉戒仍然被盛翡紧紧地攒在手心里,这可是师父亲手交到了她手中,叫她替她看好的,盛翡怎么敢让它有事?她别说弄丢它,摔了它,连让它磕磕碰碰都舍不得,她甚至还把原本戴在自己手指上的空隐灵戒取下来,免得蹭坏了赤璃玉戒。她习惯性地握紧了赤璃玉戒,仿佛它是长在她手掌心的一样。盛翡自己都没料到她是这么紧张,这么纠结,这么担忧,当然她也不会承认。她手掌心里冒了汗,而盛翡不为所动,只是将自己的目光紧紧地凝结在了对面那个小门上,她在等待那个门又被打开。究竟结果是好,是坏,就要看唐承念走出来的时候到底挂着什么样的表情了。盛翡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都出现了幻觉,她是不是听到了脚步声?她下意识地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人,陈秦。“陈秦,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盛翡小声问道。陈秦一怔,往小门看去:“好像是有脚步声。”他刚一说完这句话,对面的小门就被打开了,唐承念当先走出,孙苏蔚挂着笑容,跟在她身后。每个人都同时呼了一口气。唐承念听到了这些叹息声,笑道:“你们都怕我不过啊?”看样子,她自己反倒是最有自信心的人了。盛翡苦笑,先走上前,把赤璃玉戒捧还给她:“师父,我怎么会担心呢?我信您一定会过的!”一看到唐承念那成竹在胸的表情,盛翡就安心了。“你刚刚不是还深呼吸了吗?真不是替我担忧?”唐承念问。盛翡肯定地点点头:“不是。”谁料唐承念居然伸出手,“啪”地一巴掌拍在了盛翡头上:“你这个丫头,简直是没心没肺!”原来这里等着她呢,盛翡无奈,只好认了。“师父,您先把这个戒指拿回去吧?我一直怕它不见,担心死了。”盛翡赶紧先归还戒指。唐承念从她手中拿走赤璃玉戒,一愣,道:“你手心怎么出了这么多汗?”“啊?”盛翡交出戒指以后,再一捏自己的手,感觉黏黏腻腻,才发现她真的冒了许多汗。唐承念将赤璃玉戒戴上了自己的手指,笑道:“你若是如此,我可怎么放心啊?”盛翡一边重新将空隐灵戒戴上,一边疑惑问道:“为什么?”唐承念笑道:“我还要去比试三场,这赤璃玉戒当然还是交给你,你要是看不好,可怎么办?”盛翡苦笑,是哦。“要是你因为帮我看戒指吓得脱水而死,我也太亏了,徒弟就这么白白没了。”唐承念摇摇头。盛翡也摇摇头,是无奈之色:“师父您真是越说越不像样了。”“什么不像样?我说的全是真话。”唐承念瞪了她一眼,接着说道,“你看看你自己,才看管一会儿,就怕得出了这么多汗。”她指了指盛翡的额头。盛翡伸手一抹,才发现她脸上也全是冷汗。这当然也是因后怕而吓出来的,不过与赤璃玉戒无关。“师父,其实我是担心你啦。”盛翡只好承认,“我毕竟没亲眼见过您炼丹么。”“那你刚才还那么大言不惭?”唐承念盯着她。盛翡默默地点头:“师父,我错了。”唐承念问:“错在何处?”“不该对师父您没有信心。”盛翡笃定地说完,就又被敲了一下头,“哎呀。”唐承念摇摇头:“你错在你不该对我说谎,你担心我,应该告诉我。”盛翡点点头:“师父,我明白了。”虽然她口头上答应,心里却有一丝不解,唐承念虽然这样说,但好像不是这样做的呀?唐承念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对她说道:“我只是让你不对我说谎,何时不准你说谎了?”虽然修士耳聪目明,但以唐承念现在的境界修为,如果她刻意不想让别人听见,就算她不是传音,别人也不会知道她说的是什么。盛翡苦笑,唐承念这是怎么教的徒弟啊?简直是刻意带歪嘛!不过她也无言以对,毕竟是师徒,如果连师徒之间都要互相说谎,那这未免也……在盛翡思考的时候,孙苏蔚已经走到了陈诫焉身边,笑道:“你这回真没看错人。”陈诫焉明知故问:“通过了?”孙苏蔚摊开手掌,露出了掌心的八颗火心丹。陈诫焉捻起其中一颗,露出讶异之色:“这火心丹颜色好纯正。”“她还要了丹方,说不定,真的是第一次炼制。”孙苏蔚看了唐承念一眼,说道。陈诫焉惊讶无比,也忍不住看了唐承念一眼。不过唐承念正在训徒,没空抬头搭理他们。“记录她的名字吧,也许,这次我们接待了一个了不起的人呢。”孙苏蔚笑了起来。陈诫焉也笑了起来:“借你吉言,若是真的,就再好不过了!”孙苏蔚微微颔首,只可惜地说道:“其实,我刚才也有点动|摇了,否则,倒是可以趁热打铁将她招揽过来,皆是,你我都能有功劳。”陈诫焉笑道:“无妨,我们偶尔也会有看错眼的时候,万一看错了,你岂不是要吃亏?谨慎些也好,再看看吧,反正,招揽的功劳记得再多,也就那样。”“你倒是大方,快写吧。”孙苏蔚催促道。陈诫焉点点头,在丹师大比参赛者的名录下,正式地记载下了唐承念的名字与她的年纪。“十九岁的丹师……她若是大师,就连霍斩狼的风头也压过去了。”陈诫焉看着名录,喃喃自语。在这份名录最前面,有一页是被单独空出来的,是专门为天才大师所留。但这一届,这页纸上只孤零零地留下了霍斩狼的名字。“哪有那么多好事呢?如今这样,也已经很好了。”孙苏蔚苦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谁出风头,和你我都没有关系。”“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陈诫焉合上名录,说道,“你若是除了心魔,能压过不少人。”“还说我?”孙苏蔚指指自己,摇了摇头,“你不也一样?你的心魔怎么办?”“且行且看!”陈诫焉嬉笑一声,从座位上起身,对唐承念说道,“唐丹师,您的名字我已经录下了,您住在哪里?”唐承念答道:“云来客栈。”“等到月底入夜时,我们会派人到云来客栈通知您第一场比试的地点。”陈诫焉说道。“那就多谢您了。”唐承念点点头,“那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吗?”“当然可以!”陈诫焉和孙苏蔚一起送唐承念到城主府门口。城主府门口一片大乱,陈诫焉皱眉:“怎么回事?”“陈先生,您快过来看!单玢他不知道怎么昏过去了!”有人喊道。陈诫焉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什么情况。原来,有引路人带了一位丹师来,谁知道,敲小屋的时候,单玢怎么也没回应。单玢不搭理,反倒是里面的人先听到,走了出来,谁知一开小屋,就发现单玢倒在这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