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雨,繁重,让空气变得潮湿,不论白天还是晚上,都下个不停。时时刻刻,吵得人心烦意乱。睁开眼睛是下雨,闭上眼睛,也是下雨,让人烦躁不安。骆雨荷就是在这样的天气,被吵醒的,她睁开双眸,听到了一阵雨滴响。她呆呆地躺着,手摸到了光滑的石面,触手冰凉。环顾四周,打量一下她身处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一个山洞。是谁将她搬到这里来的?……陈衔玉。骆雨荷慢慢地回忆起了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她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往左边看一眼,果不其然,还是空空荡荡。但有些疼。做梦的话,会疼吗?骆雨荷望着穹顶,又发了会儿呆。她不知道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只知道她缺了一条手臂,还梦见徒弟发了疯。他胡乱杀人,虐待人,梦里的景象,令她惶恐。到底那是梦,还是,这是梦?最好全都是梦。骆雨荷既不希望自己缺一条手臂,也不希望徒弟变成疯子,那都并不是好事,两件事情居然还撞在了一起,简直让她也快要发疯了。真希望全都不是真的,莫非一真一假非要择一个?骆雨荷希望两个都是假的。然而,她发了会儿懵,等后知后觉回过神,却又想到一个可怕的真相。或许两件都是真的。她真的被异兽咬掉一条手臂,徒弟也真的变成了一个发了疯的杀人狂。骆雨荷慢慢地爬起来。“哒哒哒……”雨声烦扰,令骆雨荷就算想要再睡一觉,都难做到。她的徒弟不会变成那样的,那必定是梦,再醒过来,一切都会恢复原状了。可惜她睡不着。骆雨荷慢悠悠地坐在石床上。这石床挺高,她晃荡着两条腿,看着山洞的洞口,外面一片潮湿。都是被淋湿的树木,满地碧绿的叶子,都被浇透了。她只看一眼,就不想出门。山洞里的一切都是尽收眼底的,除了她这个床之外。就是一个石桌,四个石椅。想来,是某个喜欢在山洞里野居的人自己凿出来的。但不知道此人去哪里了,骆雨荷有些好奇,又不敢深思。如果那人只是喜欢偶尔来这里,倒也还罢了。如果此人是住在这里的呢?那么,这个人去哪里了呢?能去哪里?她昏过去,而清醒的人只有她那个发了疯,又变得特别强悍的徒弟。骆雨荷想都不敢想。她唯独庆幸的是,这山洞里面。没有血腥味。算是一个好发现。骆雨荷呆呆地看着旁边的时候,雨声也并没有因为她的专注而变小。反倒被衬托得更加刺耳了。“哒哒哒……”狠狠地敲响了地面,让骆雨荷烦躁得想要揉碎手底下的石床。就在骆雨荷最烦躁的时候,她听见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被掩盖在浓烈雨滴声下的声音。像是惨叫,似乎又还带了点呜咽。骆雨荷的心里瞬间一抖,她下意识便想到,此事恐怕又与某人有关。这个“某人”,还能是谁?“……陈衔玉!”她愤怒地喊了一声,便立刻跳下石床,从山洞里跑了出去。她只是昏迷了一会儿。他竟然又要找事!又!骆雨荷烦躁地跑出了山洞,果然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有人背对着他,正在对一个已经无法反抗,只能倒在地上呻|吟的人凌|虐。他眼看着就要掰下他一条手臂了。现在这种时刻。骆雨荷对于这种事情,看着就特别觉得敏|感。她暗骂一声,终究无法对这种事情放任不管,便立刻冲了过去。“住手!”她从远处大喊了一声。然而,那边无论是动手的人还是挨打的人,全都置若罔闻。一个装作没听见。另一个痛得不敢分心。“够了!”此时骆雨荷人也已经杀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了这个正在行凶的疯子。“陈衔玉,我让你住手!”现在她人已经来到这里了,他还敢装自己没听见?即使陈衔玉现在看起来十分恐|怖,可怕得要命,可是,骆雨荷却一点也不害怕。她死死地从背后搂住他,整个人,包括手臂,哪怕只是单手抱,她也用尽全力。一边将陈衔玉从背后抱紧,骆雨荷也不忘记喊地上那个人:“你快点起来!快跑!”让他赶紧逃走。这人的确倒霉得要命,只不过是无辜地路过这里罢了,就被正在发作的陈衔玉堵住。他抱着头挨了一顿痛打,还差点被陈衔玉扭掉一条手臂。他抬起头,偷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只剩下一条手臂还在奋战的骆雨荷。这人的手臂……也是被这个疯子扭掉的吗?他好像也……不算倒霉了?比起这个女人来?他从地上飞快地爬了起来,但虽然爬起来了,却没有逃走,而是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骆雨荷和陈衔玉。他当然不敢盯着陈衔玉,只是很担忧地问骆雨荷道:“那你呢?你怎么办?”他要是跑了,那骆雨荷可就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面对他了。那可是个疯子啊!骆雨荷看着这个可怜人,简直哭笑不得,到底是谁被吓得要死,他醒过神了,居然还有空分心来担忧她?现在,到底是谁更值得被担心啊?骆雨荷虽然面上无奈,可是,心上却升起了一丝开心的情绪。不管怎么样,她起码没有出手救错人,这让她有种痛快的感觉,简直被冲走了之前被陈衔玉的所作所为激怒的不快。看在此人品行不错,她当然不会拖他下水。“你快点走吧!我不会有事,你放心,赶紧走!你留在这里,才麻烦呢!”骆雨荷喊道。骆雨荷一脸的自信,让人看了便忍不住信任她。“真的吗?”他犹豫了一下,骆雨荷忙不迭继续催促。“赶紧走!”“好吧,那你自己小心,千万也要跑掉啊!”这人留下一句祝福,便离开了。踏着或深或浅的水洼,迎着漫天大雨,慢慢地消失在了二人的视野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