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昭目光冷然的望着面前战战兢兢的楚怜儿,淡淡发问:“你怀中所抱的这个孩子,当真是崔文卿的?”“是,是的……”楚怜儿脸色惨白,说话也开始有些结巴。“那好。”折昭点了点头,“既然此乃崔文卿的骨肉,你就暂且留在府谷县便是,我折昭和崔文卿都非冷漠无情之人,必定会好好照顾你们母子的,但是唯有一点,为了查明白事情真相,本帅也会令人前去安平县调查清楚情况,倘若发现你有所欺瞒,本帅必定会让你人头落地。”这楚怜儿本是收了折惟本的重金,特地前来冤枉陷害崔文卿的,此际一见折惟本已经失势,早就吓得是六魂无主,眼下又闻折昭的威胁之言,便再也不敢有所欺瞒了,连忙跪地求饶道:“折大都督,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崔郎的,奴家是收了折继宣将军的钱财,特地冤枉崔郎,折将军还说过只要奴家能够让大都督与崔郎和离,还会赏赐一笔巨资给我,奴家一时之间鬼迷心窍,才会答应下来,请大都督饶命啊!”闻言,折昭心头一松,回眸望了崔文卿一眼,见到他已是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之色时,不禁也是笑了,对着楚怜儿颔首言道:“本帅念你幡然醒悟,也就既往不咎,另赐你白银十两返回安平,希望你今后能够老老实实做人,不要在出来危害他人了。”楚怜儿没想到折昭居然如此宽大处理,登时就喜上眉梢,磕头如捣的言道:“是是是,奴家一定谨记大都督之言,今后绝对不会再胡作非为。”言罢,连忙抱着孩子出帐去了。折昭嫣然一笑,随即有冷着脸下令道:“将折惟本等人押下去,等候朝廷发落,没有本帅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前去大牢探望。”卫士们轰然允诺,押着折惟本等人出帐去了。见状,崔文卿笑嘻嘻的言道:“恭喜都督娘子你顺利消灭了折惟本一党,现在军权归一,实乃振武军以及大齐之福。”折昭颔首笑道:“说起来,还多亏夫君你想得妙计,居然连折惟本这样的老狐狸也不慎中招,若要论功,夫君实乃居功至伟。”“哈哈,你就别夸奖我了。”崔文卿摇了摇手,随即正色问道,“对了,不知娘子下一步将要如何?是否顺势清理折惟本余党?”折昭颔首道:“折惟本在军中经营数十年,根基较深势力强大,特别是在左右军中的那些将领,几乎都是他的亲信,故此本帅必须立即更换一大批武将,免得有人寻思为折惟本报仇雪恨,从而引发振武军内乱。”这时,童擎刚刚走来,一听折昭的话,顿时拱手请命道:“昭姐,我愿意率军助你平定这些贼人,倘若有人胆敢违抗你的军令,我一定将他剁成肉泥!”童擎这厮似乎特别暴力,总是想将别人剁成肉泥……崔文卿暗自一笑,心知童擎对折昭可谓是忠心可嘉,微笑言道:“有童将军率军相助,都督娘子自然是如虎添翼。”童擎向来心高气傲,一直对崔文卿不太服气,此际一听到他在折昭面前这样褒奖自己,不禁大是得意,只觉这柔弱的小白脸书生看起来也不是怎么可恶了。折昭颔首一笑,忽地又对着白亦非和黄尧言道:“白将军,黄将军,眼下乃非常之事,是否尚有变数还不可得知,目前左右军不可信任,本帅令前军进驻左军接管其大营,中军前往右军接管起大营,没有本帅的命令,左右军全都必须呆在营内不得外出,若有人胆敢异动,格杀勿论。”“诺。”白亦非和黄尧均是干脆利落的抱拳应命。随后,白亦非走上前来对着崔文卿抱拳言道:“姑爷,末将当时不知道你与大都督的计划,还以为你当真是想要投靠折惟本,冒犯之处还请姑爷你海涵见谅。”崔文卿一拍他的肩头,笑嘻嘻的开口道:“亦非兄忠于娘子,耿耿之心让人敬佩还来不及,在下岂会责怪?咱俩依旧是无话不谈的好兄弟,待到局势稳定之后,在下再来找你喝酒,咱们不醉不归!”白亦非一脸欣喜的点头道:“姑爷之言大是,那好,末将就等着姑爷你的酒喝了。”言罢,爽朗大笑,这才抱拳而去。翌日一早,崔文卿足足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悠然转醒。说起来,这几天真是太累了。在太原之时他心内盘算着对付折惟本的计策,好不容易才骗过了折继宣兄弟二人,将梁青川以及账簿安全带来了府州。而回到府谷县之后,又整日沉浸在恶战来临之前的紧张气氛当中,稍有不慎说不定他与折昭就会陷入危局。昨日中军大帐议事,一切几乎都按照他的计策进行着,除了楚怜儿到来有些意外,让他和折昭略微慌神之外,折惟本并没有掀起多大的风浪,就已经束手就擒了。而折昭可谓是一战定乾坤,彻底掌握了振武军的军权,他终于也可以践行昔日的承诺,完成大事之后,整个人说不出的轻松了起来。昨夜折昭依旧留在军中稳定形势,他则在甘新达的护卫下返回了府谷县,大感轻松之下安心睡眠,及至现在方才醒来。重重的打了一个哈欠,翻身下得床榻,便听见门外脚步声响,小萝莉荷叶已经捧着一个铜盆走了进来,盆内水波荡漾,正是为他打得洗脸水。崔文卿也没有让她伺候,上前亲自动手拧干了棉帕,在脸上胡乱的抹了几把,又用杨柳枝裹上青盐漱口,这才坐在铜镜前仍由荷叶替他梳着头发。“荷叶,你说现在我已经帮助折昭击败了折惟本,是否应该离开了?”闻言,荷叶一愣,正在梳头的手儿也是为之一僵,不解问道:“离开?不知姑爷要去何处?”崔文卿有些迷茫的开口道:“其实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