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能点了点头,这才走到了南明离面前,见他怒气冲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不禁吓得脑袋一缩,结结巴巴的言道:“这个……麻烦你脸色好一点,你也知道我这人胆小,经不起吓。”此话本是高能的无心之言,然而听在人们耳中,却以为他是在讥讽南明离,顿时激起了一片大笑之声。南明离面如红布,气喘如牛,腮帮子也是鼓得高高的,就这么僵持了半响,他这才不情愿的双手一拱,几乎是把脸侧到了一边,用细如蚊蚋的嗓音飞快说道:“对不起!”崔文卿眉头微微一皱,冷笑言道:“南兄啊,你这道歉既没有诚意又特别小声,不知道的人们还以为你是哪家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正被我们的高能大官人调戏欺负哩。”话音落点,又是激起了一片哄堂大笑,人们显然被崔文卿的话语逗乐了。就连陈宁陌也忍不住一阵莞尔,暗自笑骂道:“这崔文卿当真是一个流氓无赖!有这么嘲笑人的么!”南明离用目光狠狠的瞪了崔文卿一眼,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双手抱拳,对着高能深深一躬,语带屈辱的高声言道:“高能同窗,那天是我不对,还请你不要见怪,对不起。”高能连忙上前一步扶起了南明离,一脸诚挚的言道:“南兄客气了,常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今后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便是。”南明离已将两人恨得死死的,见到高能这张胖脸便甚觉可恶,颔首道:“好,在下一定谨记。”言罢,竟连司马薇也不理睬,转身大步匆匆的去了。“南兄……”司马薇疾声唤得一句,却也未能让南明离回头,待看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娇靥上不禁露出了愁眉不展之色。“这位南兄啊,真是风一样的男子,说走就走了。”崔文卿摇着头一声叹息,自顾自地的言道,“本以为咱们冰释前嫌,还能够坐在一起吃饭哩。”闻言,高能为之绝倒,这崔大哥也太能说了,人家南明离一肚子气,怎会有心情与你吃饭,这不是天方夜谭么!事情得到解决,胜负结果也已经明了,食堂内看热闹的人顿时少了很多,崔文卿抬眼望去,就连陈宁陌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他与高能来到桌前正欲继续用膳,突闻身畔香风阵阵,愕然抬头,不意竟是司马薇端着食盘站在了桌前。伊人浅浅一笑,似乎根本没有记恨刚才的事情,问道:“崔兄,高兄,我能够坐这儿吗?”崔文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正要开口,不料高能这厮已是点头如同捣蒜:“可以可以,司马小姐能够坐在这里,实乃我和崔大哥的福气。”“福气?呵,这小妞可是满肚子的坏水啊!”崔文卿暗道一句,却见司马薇已是对着高能致谢,翩然落座。见状,崔文卿忍不住笑着揶揄道:“司马小姐,我们刚才让南明离当众道歉,你与南明离本是一路,如今就这么与我们坐在一起,难道就不怕别人笑话南明离,并说你闲话么?”司马薇淡淡笑道:“些许闲言碎语何足道哉,倒是崔兄你,真是让小女子大开眼界啊,高傲如南兄,也败在了你的手上。”崔文卿从食盘内夹起一颗油炸花生米丢入嘴中,笑语言道:“听司马小姐的意思,莫非因此已经对我产生了崇拜之心,所以刚才并没有跟随南兄而去,而是准备与我这个可以算作是敌人的人共进午膳。”“什么敌人,说得这么难听。”司马薇浅笑莞尔的瞪了他一眼,顾盼之间自是风情万种,话音却带着说不出的埋怨,“但是崔兄,奴还记得你那日可是在树林中答应了要放南兄一马,为何却失言呢?”崔文卿轻轻一笑,忽地笑容渐敛有了几分正色:“司马小姐,你不提这件事我还不怎么生气,但是现在我却非常火大。”司马薇愕然,问道:“为什么?”“哼,你也不好好想想,就你那天的说辞,表面上听起来的确是双赢,也对我和高能颇有好处,但实际上,我们却失去了为高能讨回公道的唯一机会,一次妥协或许不重要,但有了这一次妥协之后,难道以后我们遇到什么问题,都只能委曲求全,看你们的脸色行事?故而,我也只有与你虚与委蛇了。”“好一句虚与委蛇,事已至此,既然你不听奴的劝说,奴也是毫无办法,但是相信南兄,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呵呵,放心吧,正因为我们的罪了南明离,故此现在我和高明安全得很,若我们少了一根头发,国子丞一定会拿南明离是问。”司马薇眼眸一闪,淡淡笑道:“崔兄倒是一个明白人,的确,当此之时,南兄即便是要动手教训你们,也不会选择现在的。好了,不说这些矛盾重重的事情,崔兄答应我的事情反悔,但是我司马薇却是信人,说过要请你吃饭,那就一定作数。”听着小妞还提请自己吃饭的事情,崔文卿不禁笑了起来,言道:“司马小姐,只怕是请我吃饭是假,摆上一出鸿门宴是真吧。”“什么鸿门宴,说得这么难听!”司马薇轻轻一哼,继而嫣然笑道,“后日便是八月十五中秋节了,国子监的几个诗社包下了一艘画舫,准备在洛河上赏月吟诗作对,小女子忝为其中一间诗社社长,故此请崔兄与高兄一并出席,也让我等见识一下两位的文采。”“诗社?”崔文卿微微一愣。司马薇笑道:“是啊,在咱们国子监,是允许学子们根据各自兴趣结社成团的,常见的便有诗社、棋社、琴社、蹴鞠社、武艺社等等,小女子的诗社名为红袖,全为五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崔文卿明白了过来,感情国子监这些社团组织与后世学校的学生社团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不过听闻要在洛河上租赁一艘画舫沿河赏玩,且还是在八月十五这个传统佳节中,要价肯定不菲。看来这些吃饱了没事干的诗社学子们,不用问个个也是非富即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