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徐徐,温柔如水的月华照在折秀娇靥上,有着一种惊人的美丽。听到崔文卿的话,折秀黛眉轻蹙,叹息道:“阿昭对我成见颇深,爹爹阵亡之后她更是对我有所怨言,此事……只怕不容易啊!”崔文卿毫不在乎的笑道:“秀姐,你和娘子始终乃是血亲姐妹,可以算的上是世界最亲近的人,我还不相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况且当年阿昭年纪尚小并不知事,现在她已经十八之龄,相信一定会明白事理的。”折秀想想也对,心内不禁腾升出了几丝希望,也是露出了今晚第一缕笑容:“或许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好吧,我就尝试缓和一下与她的关系。”崔文卿点点头,笑道:“对了,不知娘子多久能够进京?”折秀笑道:“府州离洛阳有千里之遥,最快只怕也得十来天吧,而且阿昭刚回府州,要处理的事情也是不少,大概还需二十天或许一月左右才能抵达京师。”崔文卿悠然笑道:“原来如此,那不知她到京城所住何处?莫非也是杨府之中?”“当然是杨府。”说罢这一句,折秀颇觉奇怪的问道,“你们乃是夫妻,阿昭自然是与你同住在修竹园之内,怎会问出如此问题?”崔文卿闻言大窘,掩饰笑道:“没什么,我也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再是闲聊片刻,折秀告辞离去,崔文卿望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脸上却忍不住苦笑连连。目前修竹园内只有一间主卧,若是折昭前来杨府居住,那就意味着两人当真要住在一起了。回想起离开府州之时,笑言要圆房的事情,此际崔文卿心头不由砰砰砰的乱跳不止。原本他以为返回府州至少要待明年,没想到折昭这次居然奉诏入京,两人再次相见的话,场面多多少少就有些尴尬了。况且杨家不知道两人目前情况,居然还打算让他两住在一个房内,不由让崔文卿大感难办。好在他生性乐观,念及折昭还有一个月才来京师,倒也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三日之后,崔文卿向国子监告假,带着荷叶一道前去参加丝绸商会议事会议。目前,洛阳城内绸缎庄的生意可以说是已被丝绸商会所垄断,城内许许多多的绸缎庄、服饰店,都是丝绸商会的成员。这些店面之间抱团发展,极其排外,且具有强烈的领地意识,对于外来的知名绸缎庄,也都几乎采取了排斥之法。如今这位绸缎庄蔡会长如此客气邀请崔文卿前来商议,也算是破天荒地的头一遭了。丝绸商会位于北市兴雅绸缎庄内,而名为蔡东来的蔡会长,亦是兴雅绸缎庄的掌柜。说起兴雅绸缎庄,在洛阳城内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间店面可是自隋朝兴建洛阳城之后,就矗立在北市的老店,及至如今大齐,已经足足有五百年的历史。只不过,昔日兴雅绸缎庄的掌柜可非姓蔡,据常文探听而来的消息,蔡家乃是经过了巧取豪夺,才将这间有着数百年历史的绸缎庄买到手的。至于兴雅绸缎庄昔日的东家,在得了一笔钱之后就不知所踪了,至于去了何处,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明白。总之一句话,蔡家所得的兴雅绸缎庄,颇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据传蔡家乃是洛阳名门,与许许多多的权贵之家也有非常紧密的关系,故而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就这么徒步走到北市,常文早就已经在坊门外等候。见到崔文卿和荷叶一并而来,他连忙快步迎了上来,微笑言道:“姑爷,丝绸商会议事时间乃是辰时,刚才我已经前去询问了一次,蔡会长让吾等直接前去便可。”崔文卿点头道:“那好,咱们走吧。”于是乎,三人进了北市坊门,沿着宽阔的街道走得片刻,不多时便看见了一片极其古朴雅致的店面,正是兴雅绸缎庄。从布局上来看,兴雅绸缎庄开间极大,足足在繁华热闹、寸土寸金的洛阳北市占据了十多丈长的店面,光此一点便是财大气粗。除此之外,店铺之后尚有数栋雅致的小楼,一栋起楼五层,另外两栋起楼四层,三楼呈品字形排列,彼此遥相呼应。而在最中间的五层高楼上,“丝绸商会”四个大字清晰可见。崔文卿尚在驻步凝望间,常文沉声解释道:“姑爷,兴雅绸缎庄不仅乃是洛阳城最富盛名的绸缎庄,更是中原最富盛名之所,昔日吾等在府州的时候,都曾听说过它的大名。”“虽说兴雅绸缎庄售卖的布匹衣料价格不菲,然却非常受达官贵族的欢迎,贵胄们当中更是以能够穿兴雅绸缎庄的布料为荣。”“而且更为值得一提的是,兴雅绸缎庄有着一批善于裁剪制衣的能工巧匠,京城第一裁缝姜小月更为兴雅绸缎庄首席裁缝,许许多多的达官贵族,甚至是宫内的妃嫔,都对姜小月的裁缝手艺十分敬佩信赖,不惜花重金请其裁衣,据说费用可是不低,且还有价无市,只为达官贵族裁剪衣物。”听罢常文这一番介绍,崔文卿暗暗咂舌。按照他的理解,这个兴雅绸缎庄可谓是绸缎庄中的奢侈名店了,地位只怕不会低于后世的什么香奈儿、路易威登什么的。而那传说中的京城第一裁缝姜小月,更是当最为顶级的手工设计师,寻常人即便是再有钱,也难求其裁剪一衣。想到这里,崔文卿轻轻叹息了一声,的确,在如兴雅绸缎庄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阿玛尼服饰店就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一般,看来在洛阳城内开店之事,还任重道远啊!走入兴雅绸缎庄内,常文便向着门店掌柜递上了拜帖,拜帖自然是用的崔文卿的名字。门店掌柜像是早就得到了吩咐,略加寒暄一番带着崔文卿一行从待客大厅走入后院,绕着曲曲折折的回廊步行半响,又进入了那栋五层小楼之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