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踏莎行》(1 / 1)

妻为大都督 蜀中布衣 1047 字 2023-01-18

崔文卿点点头,言道:“我们所作的这首词是为《踏莎行》,请各位不吝评判。”众人均有一定的文学素养,知道崔文卿口中的《踏莎行》乃是自唐流传而来的词牌,点头间露出了倾听之状。崔文卿没有丝毫的犹豫停顿,举步吟哦道:“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绝。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记得去年,探梅时节。老来旧事无人说。为谁醉倒为谁醒?到今犹恨轻离别。”吟哦声落点,却是一片寂静,许久没有人说话啃声。陈宁陌乃当时诗词名家,听完此词,顿觉耳目一新,大感了得,意识到此乃一篇难得的咏雪佳作。而工部尚书南攻杰乃进士入仕,文学才华造诣不浅,也是露出了震撼之状,忍不住问道:“崔公子、司马小姐,这首诗当真是你们刚才所作?”司马薇微笑点头道:“启禀世叔,此诗的确是我与文卿兄见花园内梅花争先绽放,雪景美不胜收,感概之下所写的应景之作。”南攻杰点点头,心内疑心渐消,望着陈宁陌笑道:“没想到今日我们工部有幸请来了一对才子才女,倒是本官怠慢了,学士,就请你为大家点评一下这首《踏莎行》,不知你意下如何?”陈宁陌点点头,略一思忖便在心内顺利组织了一番语言,语调清晰的开口道:“此词借梅怀人,花魂雪魄,冰清玉洁,浑然相似,对此佳景,不禁对景追忆往事,遂别有一番恼人风味萦绕于心,词写别恨,情从景生,天然浑成,实乃难得的佳作。”作罢一句总体评价之后,陈宁陌继续言道:“词的上片以‘似’与‘不似’写梅与雪交相辉映的奇绝之景,梅花与飞雪同时的情景之下,写梅往往说到雪,以雪作背景,梅花和雪花形相似、色相近,而质相异,神相别,因而在这首词在写了‘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之后,即拔起一笔:‘似和不似都奇绝’。‘似’是言色,‘不似’则言香,在美丽雪景之中,雪白梅洁,暗香浮动,这确实是种奇妙的境界。”“月下奇景,本应是令人赏心悦目的,可是这首词却认为是‘恼人的’,‘恼人’即‘撩人’,此解释在诗词中屡见不鲜,撩拨起人的心事原因词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含糊地说:恼人风味阿谁知?请君问取南楼月。设下了悬念,令人揣想。”在陈宁陌语意丰满的讲解下,众人纷纷点头,均是体会到了此词更为深入的意境。然话到此处,陈宁陌看了崔文卿和司马薇一眼,心内腾升出了一股怪异之色,继续言道:“随后下厥,可点明词人心事的由来:原来是去年梅花开放时节,曾同友人共赏梅花,南楼之月可作见证,而今与友人离别了,风物依旧,人事已非,词到结句时才点明词人为什么别来频醉频醒,是为了‘轻离别’的‘恨’。整首词先设下重重迷障,层层云翳,然后驱雾排云,露出本意,这样使听者从深深的困惑中明白过来,得到了感情上的慰藉,故此可谓佳作。”得到陈宁陌如此充分的肯定,不仅是在场的国子监学子们,就连工部一干官员,也对崔文卿和司马薇露出了敬佩之色,暗叹好一对才子才女。南攻杰捋须笑言道:“诗词本是人作,自当充满人之情感,一首词让人感到不知所云,百思不解,那就失却了意义。这首《踏莎行》所表达的情感朦胧晦涩,朦胧美如雾中之花,纱后之女,初看不清楚,细辨可见其形态,这种境界给人一种含蓄美,此词的题旨全靠最后一句‘到今犹恨轻离别’点出,作词手法确如画龙,在云彩翻卷之中,东现一鳞,西露一爪,最后见首点睛,因而使词中之龙既显得体态矫健,又透出十分神韵,的确是非常难得。”见到南攻杰也是非常认可,崔文卿和司马薇同时放下心头大石,同时拱手道:“多谢尚书大人点评。”南攻杰点点头,望着亭亭玉立,美若天仙的司马薇,一时之间却又有些异样之情在心里流转。说起来,南家与司马家本是世交,司马薇与他儿子南明离更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而司马薇更被他视为了未来的儿媳妇最佳人选,对此,他也曾试探过好友司马光的心意,两人取得了默契,待司马薇和南明离在国子监的学业完成之后,便令他们成亲。谁料到中秋之夜的变故,陡然击碎了南攻杰的美梦。南明离在明教歹人前面贪生怕死,面对司马薇遇到危险时的无动于衷,甚至隐隐退缩的懦夫之态,让司马光一家勃然大怒,婚事也就此高告吹。南攻杰在遗憾之余,也有一丝不甘,特别是今日见到司马薇与崔文卿站在一起宛若无双璧人,更让他替南明离有些打抱不平。若是没有中秋之夜那件事,说不定站在司马薇旁边的便是他的儿子南明离了吧。可惜,可惜!想到这里,南攻杰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叹息不止,然也同时下定了决心,为了南明离的终身幸福,他也必须腆着老脸在司马光那里再是请求几次,看看还有没有能够转圜的机会。片时之后,众学子在陈宁陌的带领下离开了工部,又顺着天街走出端门,离开皇城。过桥的时候,学子们一路上叽叽喳喳,议论不止,倒是陈宁陌似有心思,沉着脸一言未发。行过天津桥之后各自解散,当陈宁陌看到司马薇与崔文卿、高能几人有说有笑,似要一起离去之后,终是忍不住了,开口言道:“薇薇,你且稍等,我有事与你说。”司马薇停下脚步,错愕回望,见陈宁陌俏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反倒布满了凝重之色后,芳心不禁为之一沉,对着崔文卿勉力笑道:“文卿兄,你且在宾满楼等我,我与学士说说话就到。”陈宁陌自然听到了此话,俏脸神色更是阴沉了几分。反倒是崔文卿几人未曾察觉,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