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的齐声赞誉,崔文卿哭笑不得,原本他还想要低调一些,但是为求不引起对他文采的怀疑,也只能继续装逼了。略一思忖,他站起身来边走边吟哦道:“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寻常一样窗前月,才有梅花便不同。”仅此四句落点,崔文卿站定脚步对着颜卿之抬手一拱,笑语言道:“在下就以这一首《寒茶》,送给卿之姑娘,还望你能够喜欢。”颜卿之和苏轼都是当代诗词达人,品鉴诗词的功夫自然不错。听完这四句,环顾四周一看,果然是寒夜客来茶当酒,竹炉汤沸火初红。再看远方,的确为明月高悬照耀大地,池畔梅花株株盛开,竟是一首即兴而作的应景之诗。崔文卿这首《寒茶》虽然并非是让人闻之便大觉惊艳的绝句,然却胜在即兴而为,讲究意境,光此须臾为诗的能力,便可以说是独步天下。对于崔文卿的文才,苏轼早就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击掌笑道:“好一首七绝,文卿兄之才实乃惊天地,泣鬼神!”颜卿之美目中流淌着深深敬佩之光,她连忙站起身来,对着崔文卿肃然一礼,正容言道:“如此诗句形容奴之茶艺,是在是受之有愧,且幸何如之,今晚能够请来崔公子饮茶叙谈,实乃人生一大快事也!”说完之后,已是忍不住开心的笑了起来。“哎!总是要逼着我装逼!”崔文卿暗自叹息了一声,这才落回了案几上,摇手笑道:“雕虫小技而已,实在上不得台面,过奖了过奖了。”如此谦虚,却同时被颜卿之和苏轼当做了低调的骄傲,觉崔文卿才是那种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却蕴藏着无双才华的名士。颜卿之坐定,微笑发问:“崔公子实在谦虚,然卿之对于此诗有一份不解之处,还请崔公子告之。”“颜娘子请说。”“卿之很好奇,为何崔公子偏要将这首诗的名字取作《寒茶》呢?叫做其他名字岂不是更好?”听罢颜卿之之言,苏轼也忍不住点头言是。的确,从此诗整体情况看起来,题目取名的确有些差强人意,文不对题之下,似乎成为败笔了。崔文卿微笑解释道:“取名叫做《寒茶》,通俗来说便是寒夜喝茶之意,历来寒夜冷风萧瑟,寒凉入骨,即便有美茶千壶,佳人作陪,相信也是难以尽兴,然若是与高人为友,煮茶谈诗词,论英雄,自然而然犹如高山流水遇知音,实在相见恨晚,故而以寒夜对比热茶,以寒夜承托高友,实乃绝配至极,故而在下以为以此命名,实乃在合适不过了。”颜卿之恍然醒悟,笑道:“听崔公子这么一说,卿之倒也是茅塞顿开,细细想来倒也不错。”“是啊!”苏轼笑着言道,“光此一诗,就强太多言语词汇的赞誉了。”崔文卿深怕自己装逼过头了,连忙再次摇手视作谦虚,转移话题道:“对了颜娘子,不知你可有看过刚才苏兄所作之词?呵,苏兄也是当即作词,可厉害了,比我强上太多了。”颜卿之自然听出了崔文卿在抬举苏轼,为怕自己只顾着探究崔文卿的文采,而忽略苏轼的感受,她笑着颔首言道:“苏公子所作的《蝶恋花》意境高远,填词优雅,既有天涯何处无芳草的洒脱,又有多情却被无情恼的感叹,卿之闻之,实乃敬佩至极。”听到颜卿之这样赞叹自己所作的词,苏轼连忙摇手道:“娘子过奖了,其实这一首词我可是作了许久,也斟酌修改过许多次,完全没有如崔兄所言,乃是即兴而坐,冒昧献给娘子,还请娘子你能够喜欢,对我来说已是足矣!”闻言,崔文卿差点绝倒。这个苏轼,平日里看起来满是激灵的,没想到此刻在颜卿之的面前,居然变得这样老实起来!有没有必要必须说实话啊?!听苏轼这么一说,颜卿之到有些敬佩他的坦诚,失笑道:“不管是即兴作词,还是字斟句酌,卿之都是感受到了苏公子你的无双才华,卿之也很喜欢这一首《蝶恋花》,多谢苏兄美意了。”苏轼红着脸拱手道:“岂敢岂敢!多谢娘子。”见到他这样的作态,崔文卿终于明白了苏轼一直单身的理由。这个家伙,平日里在其他女子面前倒是豪放开朗,当面对他所在意亦或是有所心仪的女子,却彻彻底底的变作了一只呆头鹅,失去了平日里的灵动。就这样子,是很难泡到小姐姐的!心念到此,崔文卿摇头失笑了。颜卿之心内关心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苏轼所作的《蝶恋花》之上,在意的自是那首让她也忍不住为之沉醉的《鹊桥仙·纤云弄巧》。虽然早已经知道了情况,但她还是由浅入深的抛出了话题,开口笑问道:“对了崔公子,不知你所作的那首《鹊桥仙·纤云弄巧》乃是何时何地所作呢?”崔文卿不想过多的谈论,以免暴露太多,直接又将话题抛给了苏轼:“哦,你说《鹊桥仙·纤云弄巧》啊?苏兄是当日的评判,他最清楚了,苏兄,你对颜娘子说说吧。”苏轼以为崔文卿是想给自己表现的机会,连忙微笑言道:“文卿兄所作《鹊桥仙·纤云弄巧》,乃是在谢相公纳妾所举行的诗词雅集上,在场的评判不仅有在下以及司马状元,更有吏部尚书欧阳修大人,以及集英殿陈宁陌大学士,当时此词一出,可谓是满堂喧哗,人人震撼,就连向来老练持重的欧阳大人,也忍不住亲自前来诗词雅集举行之地,面见文卿兄。”颜卿之有些幽怨的瞥了崔文卿一眼,面上却不减笑意:“哦,原来如此,那不知崔公子实在何处心境下作出的这首诗词呢?所写又是什么呢?”崔文卿继续大手一挥,笑道:“这件事苏兄也非常清楚,还是请苏兄来说。”苏轼记忆力颇好,又是将崔文卿当日的原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让颜卿之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