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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村小学坐落在七个小村子的中间,故名七村小学。远远望去,一大圈高高的石头墙,围着瓦房的屋顶,有红色的,有灰色的,都已旧了,独一面半旧不新的国旗,还算显眼。
由于此地属丘陵地貌,土地贫瘠,道路也不好,所以经济发展远远赶不上本县的其他地方。学校的校容校貌是一方经济的镜子,当别地学校纷纷兴建教学楼时,七村小学考虑的只是给被认定为危房的瓦房换梁,墙上裂开了长长的口子,就用水泥泥上算事。校长当然不是以为被泥上的裂缝能像人的伤口一样长死,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简单包装一下老旧的校舍,他还能做的就只有祈求老天保佑,千万别发生地震。尽管他是个老党员,是个无神论者,可在这一点上,他还是愿意相信真有神灵的。
不过,当欣欣走进校园时,发现比起远远隔墙而望,里面还是有些悦目之处的。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正仰面吐秀,竞相开放,显得生机盎然;许许多多的孩子,虽然不似城里孩子那样水嫩光鲜花枝招展的,但奔跑嬉戏、活蹦乱跳的,同样显出七八点钟太阳一样的蓬勃朝气。
今天,欣欣是来看望陈封的。在知道陈封回家的第二天,她并没有按妈妈说的去陈封家。虽然她本打算去的,但第二天一到单位,正巧台长给了她一个临时任务,让她一天也脱不开身。所以她是隔了一天才来的。
学校大门是开着的,并无人看守。在门右侧是一个小店,卖一些孩子们喜欢的零食和玩具,基本都是三无产品。小孩子们根本不懂什么质量问题,像小鱼一样,喜笑颜开地进进出出。
进了学校里面,可以看见学校一共有两排瓦房,第一排被一条笔直的水泥路从中间分开。欣欣一进学校大门,透过门窗看里面,就判断出右侧靠路的第一口房子是办公室,所以她径直走过去。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办公室里竟有人迎了出来。
迎出来的人正是七村小学的校长。原来欣欣开车停在了学校的大门口时,就引起了校长和老师们的注意。因为平时上面来学校检查,都是把车停在门口的,除此,鲜有车来。而此时正值期中,又到了一年一度的检查时间,校长和老师们都绷紧了神经,一看有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就有老师喊“狼来了”。这是下面老师对上面来检查的谑称。
老师们并不是反对检查,只是都觉得检查的很多东西纯属形式主义,实在是劳民伤财,浪费时间和精力。何况上面一来,还都是抹过胶水来的,走时必定要粘点东西,让人厌恶。有老师将此定义为中国式检查,大家细想一下还真是,检查流于形式,顺带吃拿卡要,的确古已有之,中华上下五千年,社会形态变了又变,政治形式换了又换,而这种检查却绵延至今,其生命力之强让人惊叹。
校长的神经最紧张,所谓检查学校其实就是检查校长的。虽然校长早已作了充分准备,真的东西有了,假的也做好了,而且按照惯例,糖衣炮弹也已经推上了膛。但即便如此,校长仍提心吊胆,生怕万一哪点出纰漏,影响他的业绩。
所以,校长也不时地瞅着门口,当他看到一辆小轿车停在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时,便注意观察起来,如果真是检查,他需要立马出去迎接的。当他发现车上只下来一个年轻女子时,条件反射就没有发生。但这个年轻女子却进了学校,而且还径直向办公室走来,他想这个人可能有什么事情,所以就出来问一问。
“请问你有事吗?”校长问。他见眼前的年轻女子长得非常漂亮,皮肤白皙,面容姣好,一头乌黑的披肩发,穿着时尚却不前卫,显得端庄典雅。
“您好,我是来找人的,请问陈封是这里的老师吗?”欣欣礼貌地问。
校长一听是找陈封的,连忙说:“是的,不过他因为受伤请假了,现在没上班,在家里休息呢。”
陈封出院的消息学校也知道了,校长和老师们昨天都分批去看望过了。
欣欣得到了校长的证实,心里很高兴。“噢,是这样的,我找他有点事,可我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只知道他是这个学校的,所以我就找到这里了,您能告诉我他家在哪里,是怎么走的吗?”欣欣问。
校长正想着该怎么和这个年轻女子说陈封家的行走路线时,从办公室里走出一个年轻女老师,过来对着欣欣说:“你是叫柳欣吧?来,我带你去陈封家。”
欣欣见是一个年轻的女老师,自己并不认识,心里奇怪她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就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和自己差不多大,个子比自己矮一点点,长得也很清秀,扎着马尾辫,给人一种干练的感觉。
“我是陈封的邻居,我去医院看陈封时,听陈封说起过你,所以我知道你的名字,你不用奇怪。”女老师见欣欣疑惑,就微笑着解释说。
欣欣似乎明白了,也还了一个微笑:“噢,是这样啊,那谢谢你了。”
“不用谢,跟我走吧。”说着,这个女老师又和校长说了一声,就向外走去。
欣欣和校长道了谢,就跟着走了。走到学校门口时,欣欣问:“你是陈封的姐姐吧?我听他说有一个邻居姐姐的。”
“嗯,你猜得没错。”走在前面的女老师说。
这个女老师正是刘玲。原来欣欣进来时,坐在窗户边的刘玲也注意到了,等到她看清了来人的长相时,就判断出这一定是陈封说的那个柳欣,而且猜她一定是来找陈封的。起初她还想,柳欣和杨欣可能确实有几分像,但不会如陈封说的那样,陈封觉得非常像,应该是由于太过思念杨欣的心理作用所致。现在看了这个柳欣,刘玲觉得还真和杨欣像极了,简直就是杨欣的翻版。她想,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这是女娲娘娘捏人时打盹了吧,忘记了已经捏过一个这样的。刘玲一时看呆了,就忘了出去打招呼,在听到欣欣要找陈封时,才反过愣来,急忙出来要带欣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