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非同儿戏(2 / 2)

这些年他对大小姐相护,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张伯想着,心下早就有了决定。

“管家请起!”风轻烟在下人的面前从来就是高高在上。她是风府的大小姐,尽管是一直给她开后门的张伯也不例外。

“张伯请起!劳烦您老跑来,云轻实在是过意不去。”风云轻浅笑的看着张伯,缓缓的开口。

“七小姐严重了!老爷走的时候交代过,府中的一切事物,他不在期间全凭七小姐做主。老奴为主子效力,是应该的。”张伯对着七小姐再次躬身一礼。本来就有些佝偻的身子更是弯了下去。

“什么?管家你说什么?”风云轻听见张伯的话,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的看着张伯,那老头子走的时候交代七妹做主,她怎么不知道?

“回大小姐!主子是这样交代老奴的。”张伯立即对着风轻烟躬身回道。

“印信呢?我要看印信。没有印信,谁知道你是不是被七妹给收买了?”风轻烟的声音徒然变得尖锐刺耳。

张伯的身子一哆嗦,从来就没有想过风轻烟会质疑他,突然感觉这些年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值。只为了对那女人的一个承诺,他却辜负了主子的救命之恩。

“是啊!张伯,我没有印信啊!爹爹不会只留一句空话吧!这样的话,不光是大姐不相信,我也是不相信的。”风云轻看着张伯。

“回七小姐,印信在老爷临走的时候送你的手镯里放着。”张伯看了风轻烟一眼,弯着的身子直了直,缓缓开口道。

“这样?”风云轻心裏好笑。终于这老头子算是开口了。从来她家的老头子不会平白的在她不要的情况下送给她东西,恨不得她要东西的时候有多远躲多远。那日走的时候居然笑容满面的跑来上赶的送给她东西,不是很奇怪么?

所以,在她家老头子走后,她足足的研究了大半天,才总算被她给了解了那裏面的秘密。低头,看着套在自己手腕上通体碧绿的手镯。这个手镯不同于一般手镯,宽度足足有一节手指,厚度也比一般的手镯厚许多。外表没有半丝分割的痕迹,天然的融合一起。虽然形状奇特,但就是一只手镯无疑。

风轻烟也盯着风云轻手上的手镯,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半丝异常。

“这手镯我甚是喜欢,是父亲走那天送给我的。难道张伯说这手镯就是信物么?”风云轻装作不知道的看着张伯。

“七小姐双手食指按在手镯上那细细的印纹处,手镯就会自动的开了。”张伯立即开口道。

风云轻点点头,看了张伯一眼,又看向屋内的众人,按着张伯说的,将双手的食指放在了手镯那唯一一处轻微的印痕处,手镯无声自开,一枚物事儿掉了出来,手镯有迅速的合上。看不出来半丝刚才打开的破损痕迹。

“呀,果然是有东西!”风云轻看着掉在自己手心裏的印章,惊呼出声。风轻烟在看到掉出来的印章,一张如花的小脸一下子变得面若土灰。脑中嗡的一声,一瞬间空白的似乎什么也不知道了。她认得,这是风府一家之主的印信不错。没想到老头子居然将这个东西给了七妹。

“果然是爹爹的家主印信。”风云轻将手里的印章摊开,这块小小的印章是由黑玉石打磨而成,石头的正反两面都是用很深的指力刻画而成的朱雀尾部的图案,在图案的一角同样用上乘指力刻成的梅花篆字的一个风字。

这种柔中带刚的指力,风云轻认得,天下间只有少林寺的一指禅功大成之后可以使出。传闻三百年前南阳王朝建朝之始,南阳始祖皇帝封帮他打江山的四位有功之臣。风、凤、柳、阮四大王侯。其中三人也就是现在风府、柳府和阮府三大世家的先祖。

据闻当时皇帝命人打造了四枚印章,请少林寺当时的得道高僧分别的刻上其身份的象征。后来少林寺经过了一场浩劫,一指禅功在火中被毁。那位高僧也在那场浩劫中故去,所以,一指弹功再无后人练成,这枚印章也变成了天下间只此一枚。

随话说皇帝自古以来就是只可同苦难,难以享安乐。后来凤家因不愿女儿入宫为妃而得罪皇帝。后来事件波及之广,而至满门抄斩。所谓是兔死狐悲,于是其他三人纷纷退隐,弃文从商。

也便有了如今的三大世家。皇帝去了心腹大患,念起助他登基有功,所以便默许了他们的退隐。凤姓消失,印章也随着一起消失了。后来并肩于三大世家一起的梅府在同一时间崛起。于是便有了如今的风、梅、柳、阮四大世家。

四大世家分别占取各个行业,互不相抢,互不争夺,说没联系,却是联系最深,而今三百年已过,却是如蜘蛛结网一般,盘根错节。四大世家壮大至今,重新的回到了三百年前的局面。成为了皇帝的心头大患。

但是因为经过三百年的发展,四大世家也已经不再齐心。磕磕碰碰长了,便成为了心结。更因为经过三百年的发展,各大世家间都不再持平,有了势力的高下之分,所以这便是更大的心结所在。

但同时四大世家又都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所以,尽管有私下的矛盾,若没有太大的事情出现,四大世家的冲突是根本就不会搁在明面上来。

所以,只因为一个柳香云,她虽然是柳府的嫡系孙女,但是和柳府家业比起来,还是犹如云泥之别。风云轻深深的知道这一点。风轻烟也知道这一点,但是貌似柳香云并不明白。

那今日就让她明白明白。若造成四大世家失和。她柳香云根本就不够资格。风云轻心裏冷笑一声,从印章上收回视线,看着风轻烟笑道:“大姐,你可要看清楚,这是不是爹爹的家主印信?”

风轻烟似乎傻了一般,看着风云轻手里的印章,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这就是这么些年她拼却努力,一直想要得到的家主信物。如今却躺在七妹的手里。

抬头,对上风云轻的笑脸,风轻烟只是觉得那笑容比往日刺眼不知千倍,似乎是在嘲笑她的愚蠢。她费尽心机,小心翼翼,事事都做得让世人叫好,努力的学习做大家闺秀,南阳第一人,如今一看,却抵不过风云轻不知廉耻,蛮横无理,胡作非为,老头子居然将家主的印信就这样的交给了她。

看着那枚玉章,风轻烟虽然极力的忍耐,但一双眸子里依然掩饰不住冰冷一片,袖中的手紧紧的攥了起来,就算风云轻手中有这枚印章又如何,老头子只是交给她暂时代理家主之位,并不是真正的将家主之位交给她。况且这个女人一贯被世人骂的作风,四大世家定不会允许她做风府的家主之位。

所以,她还有机会。风轻烟想到这,稳了稳心神,看着风云轻,缓缓开口:“不错!是父亲的印信。”

“大姐果然识得此物!”风云轻浅笑,把玩着手中的印章,看着风轻烟一变再变的脸,觉得真是享受,看着那双眸子中的冰色慢慢的退去,化为算计,暗叹一声,看来这女人不撞南墙不死心啊!转眸看柳香云和柳伯,那二人一副事不关己等着自己给结论的姿态。再次轻叹,不撞南墙不死心的人不止是风轻烟这女人一个啊!

转眸,顿了顿,看着张伯道:“凭借这枚家主印信在手,我能下拜帖请柳府老太君和香残公子么?”

“自然可以!”张伯立即道。

柳香云的小脸瞬间一白,柳伯的老脸也变了。但柳香云的变化也只是一瞬,便退了下去,今日之事,人证物证俱在,云伴月非礼她是事实摆在眼前,就算请来了她的祖母和哥哥,那也是她的自家人,即使风云轻明知道是阴谋,也要乖乖的将云伴月给她。

柳伯看着风云轻浅笑的坐在那里,又看向云伴月坦然平静的坐在那里。心下有些不确定是否要将事情闹大,自家的小姐是他看着长大的。不能出现差错。看着风云轻手里风府家主的印信,忽然这一刻她有一种感觉,面前的这个女子绝对不像外界传言那般。

就从那口口谈笑间就将五十大箱子的东西收入了自己的囊中,那可是几百万两银子呢!今日看着发生了这种事儿却依然能如此镇定。柳伯忽然觉得尽管今日占尽上风,但这个女人若不放手,恐怕根本就带不走云伴月。

而且自家小姐的闺誉……毕竟出此下策的时候并没有获得老太君和公子的首肯。柳伯看着风云轻,再看着手里被她来回把玩的印章,对着柳香云轻声道:“小姐,老太君年岁大了,恐怕经受不起辛劳奔波,我看还是……”

“柳伯?”柳香云不明白的看着柳伯:“祖母虽然年岁大了,但是身体很好,可以来的。我一定要让祖母来给我讨回个交代。”

“小姐,老太君今年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要不我们先回府,反正今日之事大小姐和风府不少下人也是亲眼所见的,所以七小姐和伴月公子定会给小姐一个说法的。”柳伯尽力的说服柳香云。

再好的布置伪装虽然天衣无缝,但最怕就是有他们没有料到或者疏忽的地方,只要是他们出了这裏,离开现场,这裏的一切都将为零,以风轻烟对风云轻恨之入骨来说,她便是最好的人证。到时候老太君和公子出面,所有都对自家小姐有利。所以,云伴月其人,风云轻不给也得给。

先前他和小姐小看了这位风七小姐,本来以为风大小姐会摆平一切。而且一般出现这种情况,这位七小姐不是应该对云伴月厌恶么?一切本来都觉得轻而易举。但现在看来,这位七小姐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所以……柳伯毕竟是年岁大一些,经历的事情多一些,立即便想到了事情有些不对。他们似乎从这位七小姐进来至今一直被牵着鼻子走。想到这,冷汗冒了出来。立即动用传音入密对着柳香云耳语了几句。

柳香云先前还一脸坚持,但听到柳伯的耳语,面色瞬间变了,立即点点头:“这……也是!那我们先回府!”

说完就也不顾自己赤足,当前向门外走去。柳伯也随后的跟在她的身后。

“柳姐姐!你就这么走了么?”风云轻看着二人的神色互动,一双眸子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但足够二人听的清清楚楚。已经想明白了么?可惜已经晚了。给了你们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你们都不离开,如今想走?没那么容易。

“既然七妹妹不痛快给我一个交代,那么我回府之后便要哥哥和祖母来。”柳香云不回头,她不是傻子,只经柳伯的稍微一点儿提醒便明白过来,所以,如今这种情况,离开似乎对她更有利。

“我自然会很快就给柳姐姐一个交代的。”风云轻看着柳香云不回头,嘴角的笑意越扯越大:“柳姐姐这么长的时间都等了,难道还在乎这一刻么?”

“柳府距离风府要一个小时路程。你如何说一刻半刻?”柳香云不理会风云轻,有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就要破门而出。

“如今柳府老太君和香残公子已经在路上了。大概还有一盏茶的时间估计就会到了。”风云轻顿了顿,看着一只脚已经迈出门外的柳香云,心想这女人果然是个厉害的主,对自己凭的心狠,可以为得到云伴月不惜自毁闺誉,如今居然可以用一双赤脚走出去。

由柳香云是否可以窥见柳香残三分呢!风云轻脸上的笑意扩大,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她开始期待见到柳府那风流遍传天下的公子香残了。

“你是说?”柳香云面色一变,不敢置信的回头看着风云轻。

“兰儿,你告诉柳姐姐。这是不是真的?”风云轻看着柳香云,笑问兰儿。

“回小姐。在奴婢去找张伯的时候,听小姐说要请柳老太君和香残公子来府,便叫小李子去了。如今已经是申时三刻,按两府之间的路程计算,怕是快要到了。”兰儿立即清脆的回道。

“你……谁要你自作主张的?”风轻烟闻言,立即怒叱兰儿:“来人!还不将这个小蹄子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风轻烟大小姐的做派又拿了出来。此时是恨极了兰儿。看着风云轻镇定的样子,她和风云轻明里暗里交手多次。知道此次怕是完了。所以怒火陡转移到了兰儿的身上。

“兰儿所为深得我心。怎么该打?应该是有赏才对。”风云轻伸手入怀,摸了一圈,什么也没摸到,看到风轻烟头上的朱钗,笑道:“大姐头上的那些朱钗就赏给兰儿吧!她可是为了我们风府。”

“你这是胡作非为!”风轻烟一双眸子喷火的看着风云轻:“怎么能令一个婢女胡乱作为?”

“大姐这是舍不得么?舍不得就算了。”风云轻回头看着兰儿,安慰道:“回去再赏你!你想要什么我就赏什么。”

“回小姐,奴婢早就想要大小姐头上那一只凤凰奔月钗了。”兰儿立即看着风轻烟头上最珠明璀璨的那一支朱钗,满眼哀伤的道:“曾经我记得我娘带过一支,后来那支朱钗丢了。我娘也去了。”

天!这兰儿……风云轻看着风轻烟眼睛冒火的样子,几乎想笑出声来。她娘带过的,如今带在风轻烟的头上,忍住想笑的冲动,恳求的看着风轻烟:“大姐,你就将你头上的那支发钗赏给兰儿吧!对你来说可是连九牛身上的一毛也不是呢!”

“你……”闻言,风轻烟更是顿时怒火攻心。怒意席卷眼帘,看着风云轻:“七妹,我可是你大姐,姐妹情意,就容许你一个低贱下作的婢子侮辱我的么?”

“我自然知道你是我大姐。心裏一直都清楚明白的呢!”风云轻笑看着风轻烟:“兰儿也是没有别的意思,只不过说大姐头上的发钗像曾经兰儿的娘亲戴的。也没有什么的,大姐多心了。”

“你说我多心?当我是傻子么?”风轻烟凤目圆瞪。

“兰儿,算了,别要大姐的了。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发钗而已,你要是真的喜欢,明口口叫人给你打上个一百支,保准比这个的成色还要好。”风云轻对着兰儿笑着许诺。

“谢小姐!”兰儿点头,一张小脸都是喜色。立即从看着风轻烟的头上收回视线。

“风云轻!你……你……”风轻烟几乎要被气死,指着风云轻,你了半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转眸瞪向兰儿,心下怒意翻滚,她何时连一个丫头也敢欺负她了?今日算计不了风云轻,但这个死丫头,她一定让她知道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张伯!以下犯上,替主子乱作主张,什么罪?”风轻烟转眸看向张伯。

“回大小姐!轻则赶出府,重则……”张伯看了一眼风云轻,立即对着风轻烟躬身道:“乱棍打死!”

“好!七妹,兰儿自作主张请了柳老太君和香残公子来府。未经过允许,所以这是重罪!”风轻烟看着风云轻,衝着窗外道:“李护衞首领可在?将这个死丫头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

“七小姐!府外有柳老太君和香残公子求见!”风轻烟的话音未落,刚才那李护衞首领的声音在门外传来,洪亮的声音盖住了风轻烟尖锐的声音。

“来的可真是快啊!柳姐姐可是连门口都不用出了呢!呵呵!”风云轻立即笑开了,似乎根本就没听到风轻烟的话,看着柳香云和柳伯,清泠的声音飘到了门外:“有请柳老太君和香残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