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武又问道:“知道为什么叫慎独吗?”
秦雷摇头道:“儿臣只知道是独处要谨慎的意思,别的却实在不知。”
昭武皇帝一指边上一个石凳,道:“坐下说话,朕仰着脖子累。”
秦雷谢恩后,贴着凳边坐下。尽管穿着冬衣,还是被冰凉的石凳凉了一下。
昭武玩味地看着他,悠然道:“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在阴暗处,无论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偏偏还要在人前装出一副好人模样。其实在明眼人看来,这些人仿佛跳梁小丑一般。”
秦雷点头道:“这种隐恶扬善的做法在有智慧的人面前,就没有作用了。”
皇帝颔首道:“悟性不错,人的心中所想,一定会通过言行表现出来。只是有时候被表象掩盖,一时没有被发现罢了。”
顿了顿,昭武帝正色对秦雷道:“秦雷,朕送你一句话,可保你一生无忧。”
秦雷起身拱手道:“孩儿定然谨记在心。”
昭武帝一字一句道:“人在做,天在看。”
秦雷悚然叩首受教。
昭武帝这才微笑道:“上次让老卓带给你的四个字,今天朕要亲口说一次。朕心甚慰啊。”
秦雷谢恩后,昭武帝让他起来,温和道:“小五啊,今日你虽然让父皇出了口恶气。却有些鲁莽了。”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昭武又苦笑道:“史上首次朝堂斗殴,定然要史书留名了。”
秦雷陪笑道:“那儿臣也算是留芳千古了。”
昭武皇帝莞尔道:“休想,千古第一‘悍臣’名头你是逃不掉了。”
秦雷想了想,洒然道:“听起来也蛮气派的。就让儿臣作父皇的一名‘悍臣’吧。”
昭武帝欣慰道:“你这孩子还有那么点侠气,比你那些兄弟要好。”
秦雷忙摇头道:“孩儿没读过什么书,学问上比诸位皇兄差远了,甚至连秦霄他们都比不上。”
昭武摇头道:“学问少可以慢慢补。但是德行亏了却是补不回来的。”
说了这么多话,忙碌一天的昭武帝有些疲乏了,便终止了谈话,对秦雷道:“这一阵你就住在园子里,好好陪陪你皇祖母,她老人家念叨你好几次了。”
……
秦雷就在长水阁住下了,每日去慈宁宫陪老太后说话,然后再去瑾瑜宫与瑾妃吃饭。虽然无所事事,却也把半年来疲惫的身心好好休整一下。
过了几日,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便向侍卫打听可有什么消遣,侍卫便带他去御马监。秦雷这才知道这华林苑里没有后妃居住,乃是皇帝跑马打球的去处。只是昭武皇帝喜静不喜动,才成了单纯的园林。
到了御马监,侍卫与监正一说,那位瘦骨嶙峋的老监正便取下墙上挂着的大铜钥匙,叹息着开了马房的大门。
一进去,便看到上百个隔段把马房分成一个个小间。每个小间里都有一匹膘肥体壮的骏马。秦雷在北山牧场呆了半年,却也识得些马。这小小的马房中竟然汇聚了白鹤、惊帆、扬武、青海骢、狮子骢等十几种名马。只是一匹匹体态臃肿、马眼无神,一看就是饮食过度、活动太少所致。
秦雷心中惋惜,面上不悦对老场监道:“这些名驹乃上天所赐,岂能像菜马一般对待?”
老场监这才知道他也是个爱马之人,不禁大倒苦水:“殿下有所不知,原本咱们这的御马也是神骏不凡。只是一年前陛下把永福公主接到华林苑住下,怕咱们扰了公主静养。便下旨禁了咱们监的跑马,才有今日这般光景。”
秦雷奇怪道:“为何不去外面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