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恭敬道:“并非不应该,只不过……若是付出的代价太多,而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我们自然是要慎重而行的。”看了关慕一眼,神色间充满敬畏,“但是大掌柜既然决定要出手相助,杨涟必会听从大掌柜的吩咐。”
关慕笑了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下说话!”
杨涟也不矫情,拱了拱手,在关慕旁边坐下。
“老杨,你说的有道理,若是仅仅因为少河的一封信,仅仅因为东海的生意,便要以失去贸易行在风国的根基为代价去帮助韩漠,这确实是有些得不偿失。”关慕神色平静:“不过你也应该明白,少河是个聪明的人,若只是因为那些原因,他也不会又拿玉牌又写信,要我全力相助韩漠。他这样做……若是老夫没有猜错,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杨涟微微颔首:“大少爷做事向来谨慎,却不知这次……”似乎觉得自己这样说话有些无理,止住话头没有继续下去。
关慕轻叹道:“其实少河让老夫全力相助韩漠,那才是从真正的大局着想!”
杨涟似乎有些不解,凝视着关慕。
关慕轻声道:“韩漠是何样的人,你知道的可能不多,可是老夫却是知道的。此子收服东海众海匪,拉成自己手下的部众,更是藉着东海群盗的力量,打开了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海上商路,如此本事,却也只是他牛刀小试而已。此后在渤州郡打开黎谷关城门,在京城揭穿西门世家的政变阴谋,又在宜春郡搞垮了贺家……换句话说,自从此子出道之后,燕国几大世家一个连着一个的覆灭,他可算得上是世家的灾星。如今此子在燕国更是担任要职,本来凋零的西花厅,在他的手中也开始凝聚力量……这样一个人物,此次仅带一个人便来风国找到我们,难道你觉得他会是没有经过深思熟虑而轻易到来?他虽然和少河交好,但是这样一个厉害的年轻人,难道会因为与少河的关系,便会对我们全心信任?难道他就不怕我们非但不帮他,还会暗中借他生出一些事情来?”他抚了抚胡须,轻声道:“你莫忘记,他对自己的国人都未必相信,怎会轻易相信我们庆国人?”
杨涟皱起眉头:“既然不相信我们,那他为何要来找我们?”
“因为他知道,他风国此行,因为隐秘之故,他自己的许多势力用不上,必须借助于风国所在的势力才有可能达成自己的目的。”关慕缓缓道:“而我们关氏贸易行,显然是可以帮助他的。若仅仅只是需要我们的帮助,却不能确定我们不会出卖他,他也不会轻易过来。他能到的这裏,显然是他有信心我们不会出卖他……因为他觉得,他手里的筹码,完全可以遏制我们对他起其他心思!”
“筹码?”
关慕叹道:“我们关氏贸易行,在风国的分行着实不少,且不论其他,大少爷的东海贸易行,那就是完全掌握在韩漠的手中。如果老夫没有猜错,只要我们做出不利于韩漠的事情,燕国的关氏贸易行,必定会有极大的凶险,而东海贸易行……便是第一个遭难的。”他凝视着杨涟,“以韩漠的实力,要对付燕国的那些贸易行,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杨涟眉头皱得更深:“他……会是如此阴狠的人物?”
“我们不仁,他自然会不义!”关慕轻声道:“但是只要我们不坏他的事,他自然也不会轻易动我们的人。”
“难道……我们便受他威胁……?”杨涟眼中显出不满之色。
关慕摆摆手,低声道:“我关氏贸易行能有今天,便是从不轻易受人威胁,若真只是因为这些,老夫就算不坏他事,却也不会如此全力去帮他!”
杨涟显出疑惑之色。
关慕轻轻道:“其实……老夫是要向他示恩,要让他欠下我们一份大大的恩情!”
“示恩?”
关慕站起身来,神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沉吟了一下,才道:“大少爷拉拢韩漠,外人只以为是为了东海贸易,不可否认,这是原因之一,但是另有一个原因,却没有几个人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