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漠悄无声息地立于大树之后,望着在风中摇晃的白色灯笼,只觉得心儿一阵揪紧。
不管怎样说,大宗主韩正乾为韩家的崛起呕心沥血几十年,付出了所有的精力,这是一个家族的兴盛付出了毕生心血之人。
仅作为韩家子孙来说,他不愧是东海王韩天涯最出色的子孙之一。
韩漠从小到大,对这位老人都有一种深入骨子里的敬畏感,他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对韩正干的真正感觉,但是所带有的敬畏感中,“敬”字远大于“畏”字。
韩漠在树下站了良久,他多希望自己这个时候能够堂堂正正从大门进入,祭拜自己敬畏的这位老人,只是他更清楚,此时此刻,自己已经没有如此奢侈的机会。
当他从大树下离开之时,却也没有任何人发现他。
……
韩漠回到西府,却是绕到了后花园,从后花园翻墙而入。
在雨水中滋润的花花草草,弥散着一股清香味,与雨中的湿润那泥土气息混合在一起,却是让西府后花园充满了让人惬意的气息。
但是韩漠现在当然不会很惬意。
雷声轰隆,韩漠则是轻步走上了小木桥,在大雨之中,来到了自己的小屋前,伸手正要开门,却陡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事情。
自打韩漠打小在这后花园开始居住起,这处小屋便成了他私人的禁地,除了西府管家韩严偶尔过来帮助收拾,便几乎无人靠近。
而韩漠有一个习惯,这个习惯是个十分细小的细节,至今为止,似乎也就韩严一人察觉出来。
韩漠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带上门,而且门上有一个挂栓,他都会将那挂栓半搭在门弦木环上,并不将门关死,而是留下一条很细小的缝隙。
这一点,韩严却是注意到的,每一次收拾过后,韩严都会按照韩漠的方式将门这样带上,留下一条能够塞入一只手指的缝隙。
但是韩漠现在要推门之时,却发现本来应该紧闭的房门此时却关的严严实实。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厉色,推向房门的手停了一下,电闪雷鸣,他就如同石头般站在门前片刻,却终究没有收回手,而是手掌向前,轻轻推开了门。
房门发出“嘎吱”一声响,缓缓打开。
韩漠蓑衣斗笠,在房门推开的一瞬间,他就已经迅速将自己的斗笠按下去,屋内寂静一片,韩漠则是轻步走进了自己居住多年的小屋之内。
他走的很平静,亦很淡定,但是斗笠下那一双眼睛却迅速地瞟过两侧,尔后回手将房门轻轻关上,这才轻步走到了桌边,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
屋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而韩漠似乎也没有点灯的打算,他只是如同石像般静静坐在椅子上,连手指也没有动一下。
屋外依然是风声依旧,雨点打在屋顶和窗沿的噼里啪啦声极是清晰,韩漠就似乎坐在椅子上睡着了一样。
他没有睡,实际上他此时全身劲气都在动。
《气经》!
白夜郎所传授的气经,乃是修气聚劲的高深心法,除此之外,却可让人的五感变的敏锐,超出常人数倍。
《气经》运行,韩漠便听到了呼吸声,那是一种经过压抑的变的极轻的呼吸声,每一次呼吸之间的间隔比较长,便是没有风雨也几不可闻,而风雨和雨滴声早已经将这呼吸声完全淹没。
如果不是门外的细节暴漏了屋内有变,若不是韩漠拥有高深的《气经》心法,韩漠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小小的屋内竟然埋伏着人手,更不可能顺着那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判断出对方所处的位置。
虽然已经辨明了位置,但是他却依旧没有动弹,只不过一只匕首已经悄无声息地握在了他的左手之中。
“轰隆!”
一声惊雷响起,惊天动地,也就在这惊雷响起的几乎同一时间,韩漠已经奇快无比地向后翻到,而他屁股下的那张椅子,却已经被他顺脚一踢,直往不远处的床底下砸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