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君澜眸光陡然一沉。
“澜儿,母妃迁陵了?!”宗政寒询问的语气有几分迫切,以及愧疚。
母妃洗脱冤屈,风光入葬皇陵,他却不能在母妃的坟前尽孝。
他或许是个合格的王爷,尽心尽力的将军,但不是一个好儿子,他愧对母妃。
叶君澜张开嘴角,哑然无声。
“寒……”
启唇,所有字句似鱼刺,如鲠在喉。
月色惨淡的黑夜里,她的脸色很白很白,想起那场大火,想起男人对她失望的模样,她感到坠入冰窖般的寒凉。
“澜儿?”
男人看着她,用手背触了触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凉,军医何在!”
“不用!我没事!”
叶君澜突然握住他的双手,激烈的动作倍显仓促。
宗政寒隐约察觉到了什么……
宗政曦正等着叶君澜的回答,然后好看戏呢,见叶君澜有转移话题之嫌,她又添上一句:
“九皇兄,你不能替芸贵妃送葬,真是太遗憾了,叶君澜将这一切打理的很好。”
叶君澜忍住心底发寒的冲动,暗握紧了双手,冰冷的眼眸直射宗政曦,
“芸贵妃之案,真是拜曦公主母后所赐。”反讽的字句。
宗政曦当场哽住,“我……”
母后分明就是被冤枉的。
杀母凶手就在眼前。
叶君澜,你害我母后,就休怪我揭你痛处!
宗政曦冷笑一声,扯唇道:“是啊,老一辈人之间的恩怨,我并不了解,可我有教养,对于长辈之间的事情不过问、不插手、不侵犯,
不像某些人,直接放火……”
“嘘!”
山顶的边沿,一名打前哨的士兵响起口哨声:
“来了!”
一声低呼,所有人闭嘴噤声,绷紧身体,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全神贯注的朝下方看去。
山脉很高,足足有三四十米。
从高往下看,夜色朦胧里,隐约可见数道马蹄声由远及近,进入谷地地区。
蛮夷们一批紧接一批的追上来,骑马的骑马,奔跑的奔跑,扬剑的扬剑,嘴里还不断的喊着口号:
“追啊!”
“拿下东澜国这些落水狗!”
“攻下东澜国!”
他们像黑色的洪水,汹汹的朝内涌荡而来。
三面环山的山顶上,潜藏着的士兵们屏着呼吸,拿着武器的手缓缓握紧七分,此时此刻的他们就像是绷紧的弓箭,只待一声令下,发起进攻。
叶君澜压低身子,认真的盯着下面,腹部陡然抽了一下。
“嘶!”
咬住下唇,强行抿住抽气声。
小心的捂着腹部揉了揉,在宗政寒看过来的时候,赶忙若无其事的拿开手,低声道:
“寒,似乎差不多了。”
大部分蛮夷跑进了谷地地区。
宗政寒沉着气静待了片刻,盯着下方那些黑色朦胧的身影,缓缓扬起右手。
卫风低声冷喝:“准备!”
见男人右手冷冷落下时,卫风起身大喝:
“动手!”
喝声落下,一触即发。
士兵们似雨后春笋般嗖嗖嗖的冒出来:“杀啊!”
拉弓射箭。
唰唰唰!
将巨石推下去,狠狠的砸。
嘭嘭嘭!
搬来能搬的东西,手边拿得到的东西,身边有的东西,只要拿到手里,就用力的往下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