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黄梳秀真的从那里往下跳,陈芒看看许建章手中光亮亮的刀,心想,那今天这事就很难收场了。所以,关键在黄梳秀身上。陈芒找到周漪,对她说:“你们稳住她。”说完,陈芒立马回身往那室外楼梯跑去,走到二楼。平台下是一排病房,陈芒脱了外套,从楼梯上往病房那里爬过去,攀住了悬挂在外面的空调外机,慢慢站到了外机上。站在这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黄梳秀的腿,她就在他头顶。不过,如果她往下跳,他接不住,相反,连自己都可能掉下去。陈芒看看身边光滑的墙壁,正发愁该如何保证梳秀的安全,听到楼下的保安大喊:“喂,你从那里下来,那个空调外机不牢。”陈芒看了一下下面,那里已经站了很多人,甚至还有人在拍照。不过,陈芒顾不了这些,他看看自己脚下的空调外机,的确也没有把握,不过,此刻天台上那个身影微微丰腴的女人,可是两条性命。他得试一试。他踮起脚尖,伸手,却并不能攀到阳台上。不过,外机边有一个铁皮管道,管道上有铁皮贴,可以稍微落脚,但不能受力太大。陈芒尝试着让身体贴在铁皮管上,下面保安的声音更响了:“喂,你下来,快下来……”而此刻,天台上,许建章已经接近歇斯底里,脸上都是泪水:“梳秀,求求你,千万别做傻事,我保证,孩子会好好的,你别想不开,你快过来,好吗?”姚玉莲也在说:“梳秀,你别激动,只要你下来,我们马上让你和许建章回家。真的,你下来吧,只要你下来,我们立马离开。”黄梳秀扬起清秀的脸,看着许建章:“建章,谢谢你这段时间来对我的照顾,但是,我不能连累你,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和别人的孩子,背负一身债务,但是,我也不想放弃这个孩子。也好,我也累了。就这样吧,一了百了。谢谢你,你是个好人。记得照顾好你自己……”尝试了几次后,陈芒终于调节好了身体的角度,顺着铁皮管道往上爬,终于攀到了天台的铁栏杆,但是,要用手的力量把自己拉上来需要一点技巧,也需要力量。陈芒试了三次,才终于把自己拉上了平台边沿,因为黄梳秀脸朝平台,倒没有注意到此刻在她身后的陈芒。许建章第一个发现了陈芒,他很聪明,马上对黄梳秀喊:“梳秀,我突然想起来,你昨天给我做的皮蛋放在哪里了?”黄梳秀似乎愣了愣,就在这个当口,陈芒一只手抓着铁栏杆,一只手抱住了她的腰。黄梳秀一声喊叫,许建章见陈芒抓住了梳秀,一个健步冲过来,也抓住了她。楼下响起了欢呼声,掌声。当陈芒把黄梳秀抱进平台,许建章一下子抱住梳秀,梳秀却突然白了脸,身子蜷曲起来。“梳秀,你怎么了?”许建章惊恐地喊叫起来。刚放下心来的陈芒,心又提了起来,只见黄梳秀蜷曲着身子,脸色苍白,冷汗直冒。“她是不是肚子疼?”姚玉莲喊起来。这一声喊,让许建章再一次疯狂了,他抬起头来,看到姚玉莲,眼睛里似乎要冒出血来。“许建章,抱梳秀进去,我去找医生。”陈芒一声大喝,许建章终于回过神来,抱起黄梳秀往屋里走去。姚玉莲和周漪跟了上去。周漪惊魂未定,对姚玉莲说:“主任,要是黄梳秀有个三长两短……”“闭嘴。”姚玉莲喝道,“这时候,说什么晦气话。打电话给高井水,让他过来。他若是推有事,你就说,他若是不过来,明天就不用当副镇长了。”陈芒叫姚玉莲:“主任,你快安排个好医生吧!”姚玉莲看看陈芒,往一个医生办公室跑去。陈芒让许建章把黄梳秀放在一张空的病床上,黄梳秀满脸汗水,双手捂着肚子,嘴里只知道喊疼。许建章慌得直打转。陈芒问黄梳秀:“你是小腹疼?还是肚子疼?”黄梳秀只是摇头。“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陈芒继续问,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不适感,并尽量多的了解一下她的情况。“我想吐。”黄梳秀说着侧过身。这时,一个戴着金边眼镜的年轻女医生走了进来,看了看黄梳秀,说:“哪个是家属,把病人抱到隔壁房间吧。”隔壁也是一间病房。黄梳秀躺在那里,苍白着脸。医生皱着眉头,在她肚子上摁了摁,不断问:“这里疼吗?”医生说:“做个B超,验个血。”许建章急道:“医生,她怎么样?”医生淡淡地说:“怎么样要等结果出来才知道。”许建章急了,转身往外跑了出去。陈芒本想跟过去,不过他看了看黄梳秀的脸,忽然问医生:“医生,孩子有问题吗?”医生看看他,没吭声。陈芒又说:“会不会是其他情况,比如食物中毒,或者岔气?”医生又看了看他,说:“现在我也不能断定。你们先出去一下,让护士给她做个B超。”他们刚转身往房间外走,只见许建章提了刀往他们冲过来:“姓姚的,我和你拼命。”陈芒见不对头,推开姚玉莲,迎了上去,说时迟那时快,那把刀在陈芒手臂上滑过时发出清晰的声响,然后,陈芒感觉到血液流出来,然后才是疼痛的感觉。血涌出来的一刹那,许建章愣在了那里。周漪尖叫起来:“陈芒,你受伤了?!”姚玉莲喊:“周漪打110,许建章持凶伤人,伤了国家工作人员。”陈芒摆了摆手:“周漪别打。别把事给弄大了,我没事。许建章,你把刀放下吧,黄梳秀现在需要你。你别做傻事了。”许建章看看他,嘴唇颤抖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这时,护士开了门,说道:“B超出来了,小孩没事。腹痛应该是其他原因。还在进一步检查。”周漪指着陈芒,对护士说:“护士,他受伤了,你们快帮忙包扎一下吧!”陈芒穿了一件浅灰色羊绒衫,被刀子划开的口子,露出里面被血染了的衬衣和血肉,有些触目。不过,他知道,伤口并不很深,只是口子有些长而已。陈芒朝许建章伸出手:“把刀给我吧,你去陪着梳秀。”许建章真的交出了刀。陈芒把刀递给周漪:“这个,你处理一下。”另外有护士把陈芒带到了另一个房间,给他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并简单包扎了一下。不一会儿,周漪拿着一件黑色呢外套过来了。那是陈芒的外套,之前他脱在楼梯转角处。周漪把外套放他身边,看着他,说:“陈芒,你太帅了,我都有点崇拜你了。”陈芒笑:“别,我怕。你的追求者那么多,我怕遭围攻!”周漪哈哈笑起来。“原因查出来了吗?”陈芒问。“还没有,”周漪说,“不过孩子没事,应该问题不大。医生说,有可能是食物中毒。不过,并不能确定。”陈芒看看她:“你去那边吧,我不太放心让许建章和姚主任单独呆着。”周漪点头:“也是。要不,你待会先回家换件衣服,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我给你电话。”陈芒摇头:“我还是呆着吧,我是男的,有些地方比较有优势。”“高井水应该也快到了。”周漪说,“你先回去换件衣服,你这个样子,瞧着怪吓人的。”陈芒低头看看自己,衣服上有好几处血迹,的确挺吓人的。他点点头:“那好,我先回去一下,如果有需要,你就给我电话。”没多久,伤口处理好了。走出计生指导站,天已经黑透了。空气清冷,伤口有些疼。陈芒披上外套,打了车往家赶。在车上,他忽然有点想念申琳,便给她发了条短信:“我受了点伤。”快到家的时候,才收到短信:“哦,还好吗?”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几个字,开始那种缠缠绵绵的情意,还有心底深处的一点委屈,不舍,都如烟云消散,心里忽然有了卸下重负般的轻松感。陈芒回复:“一点小事。还好。”然后付钱下车。家里没人。换下衣服,陈芒看看那件血迹斑斑的衬衣和羊绒衫,把他们装进一个垃圾袋,扔进了村口的垃圾箱。直到这时,陈芒才发现肚子饿得咕咕响。简单做了个蛋炒饭,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洗了碗,看看爸妈还没回,陈芒给妈妈打电话。他们去阿姨家了。没办法洗澡,陈芒简单梳洗一番,便躺在床上翻看《福尔摩斯探案集》,没想,很快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