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朱汉文闪动着疑惑愤怒的眼神,钟子才并没有退缩惧怕,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真诚地笑道:“朱书记,我知道,我说这话,你听了肯定不舒服,但如果你以后还想着更进一步,我觉得这个市委常委会议不能召开。”朱汉文一听跟自己的前程联系到一起,不觉愤怒的情绪稍稍缓和了下来,瞬间对钟子才的话产生了兴趣,好奇地笑问道:“子才啊,看样子你是替我考虑啰,嗯,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钟子才见朱汉文朝沙发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坐下说话,这才又重新坐了下来,端直了身体,朝朱汉文庄重地说道:“朱书记,孟富贵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想您比我了解的更清楚,孟富贵的所作所为不得人心,是有违法律的。”一听说法律两个字,朱汉文就不愿听,朝市委秘书长钟子才歪头甩手道:“少跟我谈法律,有什么说什么,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钟子才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朱汉文说的也是实话,目前华夏一些党政领导法制思维还不强,许多事情都是用行政手段去解决,整个社会敬畏法律的意识不浓厚,依法治国的路还很长,现在,跟总想一手遮天的书记朱汉文谈违法,无异于对牛弹琴。闪念之间,钟子才点了点头,双手在膝盖上下意识的拍了两下,直接笑道:“朱书记,孟富贵的事做的不地道,影响太坏了,他认为风水好,挖究心思侵占村民宅基地,朱书记,我相信您心里也不赞成孟富贵这么做,是吧?”见钟子才的话让孟富贵心里顿了一下,本来他觉得村里的事在自己看来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细想过,经钟子才一提醒,想想是那个理,自己作为市委书记如果赞成孟富贵那样干,自己这个市委书记也太不够格了,不觉叹息了一声,无奈地笑道:“我也是没办法,不是顾着孟副厅长的关系嘛。”听到这里,见朱汉文思想有所松动,钟子才微微一笑,暗道:有戏,凭着自己的不烂之舌肯定能说服朱汉文。于是又继续说道:“朱书记,伍市长之所以在这件事上敢跟你拗着来,说白了,他占的就是这个理,你只要敢把这事拿到常委会上去说,他正愁找不到机会找你的事,肯定在会议上据理力争,把事情闹大,你想,常委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本身这事孟富贵是有问题的,别看一些常委平常都支持你,那是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站到你这一边,如果把孟富贵这件摆不上桌面的事,拿到常委会上,那些平时一惯支持你的领导,很可能不会反对你,但也不会明着支持你,很有可能保持沉默,甚至弃权,相反,平时跟伍市长关系不错的几位领导,肯定豪不客气的站起来支持他。”听到这里,朱汉文想着自己在常委里的威信,张着厚实的嘴唇,喘着粗重的气息,伸手在办公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怒声说道:子才,你太低估我们这边几个常委了,谁敢不支持,我看他是不想干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只要我说句话,换几个常委还不容易吗?”钟子才见朱汉文似乎迷信自己的能力,不觉呵呵一笑,想着换市委常委不是你一个市委书记说了就能算的,这要经过省委同意才行,要知道现在有许多市委常委在省里多多少少都有些背景,不是你想动就能动的,不把你这种市委书记换掉已经很不错了,还只要你朱汉文说句话,就能换几个常委,说梦话吧。不过,钟子才这么想但不能这么说,朱汉文是市委书记,在秦唐市拥有绝对的权威,哪是自己能得罪起的,只是呵呵装傻,奉呈道:“凭朱书记的能力,我相信您能做到这一点。”见自己的话让朱汉文脸上呈现得意之色。钟子才自信地微微一笑,进一步说道:“朱书记,就算孟富贵的事在常委会上通过,表面看起来是件好事,但我相信你肯定往深里想过。”听到这里,朱汉文嘴角一抽,心里不觉一颤,想着钟子才是个很有见解的秘书长,他这样说,定然有原因,不妨听一听。朱汉文点了点头,直视着钟子才给了他一个胸有成竹的微笑,道:“嗯,直说。”钟子才知道朱汉文一心想着让孟富贵免除拘留,讨孟金国一个大大的人情,根本就没往深处思考在常委会上讨论决定孟富贵的后果,否则,也不会这么做了。刚才自己说相信朱汉文肯定往深里想过,那是尊重书记朱汉文,没想到朱汉文嗯了一声,表情似乎胸有成竹,很是自信,钟子才太了解朱汉文了,把自尊和面子看的太重了,如果自己直接说他肯定没往深里想,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朱汉文心里肯定认为自己失了面子,一个市委书记倒不如一个市委秘书长有远见了,这在朱汉文看来是绝对不能容忍的,钟子才的聪明让朱汉文非常满意,此刻,他想着只要钟子才能说服自己,就放弃孟富贵的事在常委会上讨论。只听钟子才娓娓道来:“朱书记,我觉得如果孟富贵的事一旦在常委会上通过,伍市长正好可以借机大肆在省里生事,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人人皆知,只要省领导听到了这件事,这事不仅成了全省官场上的笑柄,还会成为政治对手攻击我们阵营的借口和把柄,要知道孟富贵的事是摆不上桌面的,到时就算省委笑天副书记想帮我们说话,恐怕也插不上手,甚至不敢插手,要知道这年代任何侵害老百姓利益的人和事都见不得阳光,一旦摆到了明处,放置的越久,形势对我们越不利,恐怕到时,孟副厅长会不会受他哥哥孟富贵的事受牵连,也很难说了。”此时,钟子才见市委书记朱汉文听得吃惊的张大了嘴巴,钟子才知道自己的话已经产生了实质性效果,索性趁热打铁道:“如果落到这种局面,朱汉文,恐怕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听到这里,朱汉文惊出了一身冷汗,想着如果不是刚才钟子才的一番话,自己还真的蒙在鼓里,此时,朱汉文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内心突然激动的想伸手拍办公桌,不过,为了不让钟子才看出自己思维的简陋,朱汉文假装深沉,淡定地说道:“子才,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刚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你真是说出了我的心声。”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