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强说:“这是市政府出面收回土地使用权的第一场官司,要速战速决。”
他要求两位律师要互相配合,上庭前,要做好充分准备,不仅要收集好有说服力的证据,更要预测到对方可能要提出什么样的狡辩证词,给予反驳,有理有据无可挑剔。
他要求他那几位手下,要积极主动协助律师做好一切上庭准备,只要律师提出的要求,需要哪些资料、数据,都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收齐,不准提困难,更不准强调客观,要无条件完成。
他还定了一条纪律,在坐各位,要严守保密制度,不能向任何人泄露这次会议内容,一旦发现泄密者,将严肃处理。
其实,季子强很清楚,现在的保密意识有多淡薄,这边要求保密,一转身,那边就泄密了,而且,越强调保密,泄密得就越快,这应该是中国特色中一个最为独有的特色。
但这次,季子强却正是要借助这个特色了,季子强要的就是有人去泄密,有人去通风报信,他要引起与鲁老板有相关的人注意,要那些人向他手下一行人打探会议内容。
季子强要让那些人知道,“强硬手段”已拉开序幕,按全市长的话说,自己正在“再来点狠的”。
那么接下来呢,季子强要做的就是静观事态发展。季子强预计,明天,最迟后天,魏秘书还会打电话给他,是的,一定还会来电话的,因为,自己没有把他的话当回事,而且,还那么狠狠地来了一下,他会急得蹦蹦跳,不再藏着掖着表明自己的态度。
那时候,季子强就要逼迫他原形毕露,看出他到底是市委冀书记的传声筒,还是鲁老板的说客?
季子强开始慢慢的认定,这事和冀良青书记关系应该不大,这是他今天才有的一个想法,市委冀书记和鲁老板会有什么瓜葛?鲁老板什么实力?即使市委冀良青书记是贪官,那鲁老板也没那收买的实力,鲁老板只能收买像魏秘书这样的人。
退一万步说,如果,冀良青真与鲁老板有某种默契,冀良青不应该这么急着要魏秘书表明他的态度,这有点小看了冀良青的城府和手段了,冀良青是一个官场多年的老手,他还是新屏市独一无二的一把手,这个身份也决定了他可以稳坐钓鱼台,静观自己来表演,等误会的议论纷纷扬扬了,再重拳出击,把自己的计划和想法一击而毙,这才更附和冀良青的身份。
想通这一点,季子强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季子强的心情现在特别好,排除掉了冀良青参与鲁老板事件的顾虑,这对季子强下一步的工作极为重要,季子强可以无所顾忌的展示自己的能力和计划,让鲁老板乖乖的把土地交出来,想到这,季子强放松了许多,继而,他又有了一种想与别人分享胜利喜悦的渴望。
当然,在新屏市里,季子强的朋友并不多,而能让他想起的,又可以分享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首先他想到了王稼祥,再后来他又想到了凤梦涵,不错,应该和她分享一下,她也一直为这件事情在操心,自己最近几天对她也好像有点过于的冷落了。
季子强一下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弱点,自己是不是有点重色轻友呢,为什么会想到凤梦涵而不是王稼祥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呢?
也许在自己的潜意识里自己非常渴望和凤梦涵交往,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凤梦涵应该也愿意和自己交往,并且她也在主动的和自己交往,也许他们的交往将会迅速达到某种深度,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还不能和她交往过深,但矛盾的心,却经常难以平静。
季子强就想到了那个晚上她给自己打电话,让自己陪她去酒吧的事情,自己拒绝了,她说话的语气,她每一句蹩屈的话儿,都让季子强心在下沉。
季子强有点沮丧起来,自己怎么是这样的一个人呢?得陇望楚,想入非非,但又胆小如鼠?
季子强很快的就让自己陷入了自责中,从今天看到凤梦涵那幽怨的表情中,季子强也明白,凤梦涵很生自己的气,可能以后都不会主动给他电话了,更不会处心积虑地编那些低劣的,一听就知她在骗自己,但自己又愿意受骗上当的假话。
毕竟人家是个女孩,人家有矜持和自尊,自己那样对待她,她一定很难受。
季子强想打电话给凤梦涵,好几次,已经按下了凤梦涵的手机号码,又犹豫了。这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季子强随意的看了一下号码,天啊,是凤梦涵打来的,季子强拿手机的手就不知道为什么的有些颤抖。
季子强喂了几声,不见回答,才知道对方挂了,他忙拨过去。
凤梦涵很冷的说:“我以为你不会打过来呢!”
季子强又问了一个相当没有水平的话:“你有事吗?”
凤梦涵真的有点不高兴,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吗?”
季子强习惯性地说:“我很忙。”
凤梦涵似乎是冷笑了一声,说:“你不觉得假吗?你能不能换一句话?相信你的话,不会让我觉得自己太弱智。”
季子强听到她那边乱哄哄的嘈杂声,像是迪高的喧哗,问:“你在哪?”
凤梦涵说:“还能在哪,新屏市还有什么可以让人放松的地方吗?”
季子强说:“你在酒吧。和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