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的第一反应是这位区委书记不喜欢自己,其实他早就预料到了,从今天上任区委连一个人都没安排接待,更没有任何意思晚上给自己安排接风宴的准备上来分析,这位欧书记对自己上任是非常非常抵触的,连理睬都不愿意理睬自己就能明显感觉到。他的地盘他做主,一个公安局长,还是高配副厅的公安局长居然不经过他的同意,市委就直接从异地空降一个下来,他的心里早已非常不满,怎么可能喜欢这个到他的地盘上捣乱的人呢。权力,就是这么微妙,作为区委书记,更喜欢自己地盘自己完全做主,任何违背他意志的人和事都是敌对的,都是他不能接受,也不能容忍的。可是市委不可能永远照顾他的情绪,让光华区的治安维稳一直这么乱下去,所以才乾坤独断空降了秦风。这就把秦风和欧楚良拴上对子了,两个人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盟友,只能是敌人。“世界是我们的,也是你们的,但最终都是你们的。”欧楚良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你这么年轻,以后大有可为啊。难怪市委把你调过来当这个局长,年轻就是优势嘛。以前我还觉得自己挺年轻的,看见你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老了。现在中央的干部年轻化步伐真是加速了,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在重要岗位上担当职务,让人都来不及做思想准备。”这番话说的有些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意思,是心里不爽,还是羡慕嫉妒恨,或许都有一点吧,总之让人觉得不是个滋味。秦风消化了好几份秒钟,才说道:“欧书记也很年轻嘛,您这个年龄正是年富力强干事业的大好年华,我资历太浅,有很多地方需要向您学习。年轻虽然是优势,但毕竟经验少,也是劣势。”“年轻就是资本,有犯错纠错的时间,我就不行了,每走一步都是如履薄冰,生怕犯错,因为犯了错我就没有改正纠错的机会了。你来当光华分局这个局长也好,有很多问题需要你去解决,就算是犯了错误,也有时间来改正。”欧楚良还是不阴不阳地说道,话里话外似乎都在针对霍家这种人事安排很不满。秦风自然听得出来,可是没办法说,只能沉默。李长山马上打圆场道:“欧书记,我这次来呢主要是向您汇报一下我们光华分局这几个月的工作,我们……”“不用说了,你们的工作做得好不好市委自然有评判标准。根据我的了解,光华分局这半年来的工作是非常不令人满意的,社会治安环境这么差,刑事案件发案率这么高,这个光华区乌烟瘴气,这无论如何都交代不过去。南华市委对此非常不满,我这个区委书记脸上也没有光彩。”欧楚良马上制止了李长山的话,显得很不耐烦。李长山的一张脸变得很难看,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被人当面指出来还是脸上无光,支支吾吾说道:“我,我们……现在不是秦局上任了嘛,我们已经在重新捋顺思路,准备做大幅度的调整工作。”“这都是以后的事,具体工作怎么干是你们公安局的事,你们想怎么干自己拿出个章程,想怎么干就怎么干。但是我要的是什么,是结果,你们作为政委和局长,需要拿出好的结果和真实的数据来跟我说,而不是预期如何,想怎么干。这些不是我想听的,而是你们需要自己去做的,明白吗?”欧楚良说道。李长山说道:“是,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请欧书记放心。今天来主要是想听听欧书记的指示,带着您的指示我们回去研究怎么做。”“我没什么指示,我只看结果。”欧楚良说道,神情不善地看了眼秦风。秦风知道这是在给自己上眼药,可是也没办法,自己刚来,什么工作都没做,也没有拿得出手的成绩,现在说什么都是闲扯淡,还不如回去破几个大案,到时候说话也硬气。“好,我们知道了欧书记,回去以后马上动手,开始部署工作,尽快干出成绩,让区委满意。”秦风站起身说道,姿态逐渐恢复了他的强硬本色,他忽然意识到,一味地客气和示弱,并非每个人都买账。不如恢复自己以往的本色,该是什么人就是什么人,装逼装得这么辛苦,又何必呢。欧楚良也感觉到了秦风的态度转变,一时有些愣神,诧异地看了秦风一眼,猛然意识到,这孙子是霍老的外孙,可不是无根之木,人家低调谦虚只是客气,并非怕自己,一时心理也发生了微妙的转变。“那好,你们回去吧。多余的话不多说,我们以成败论英雄。”欧楚良站起身,主动和秦风握了握手,姿态不自觉就放低了。秦风和李长山从欧楚良办公室里出来,走出市委办公大楼,来到天桥时,秦风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烟,靠着栏杆抽了起来,表情变得十分凝重起来。他在思索,到底是应该是什么姿态来为人处世呢。低调谦虚是没有错,但低调谦虚未必人人都领情啊,很多人就是这么贱,你对他客气,他还拿捏着。“秦局,怎么了,想啥呢这么投入。”李长山也感觉到了秦风内心的变化,有些好奇地问道。秦风笑了笑,忽然反问道:“李政委,你说我的优势是不是反而变成了劣势?我为什么要照顾别人的情绪呢。有些人越是照顾,越是觉得你应该照顾他的情绪,我忽然有点不舒服了。我跟你说实话,我以前在银城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许多人反而觉得我那个样子是正常的。”“等等,秦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听懂呢。”李长山惊讶地问道。秦风抽了口烟,将烟头掐灭后说道:“我现在要换一种真实面目登场了,再也不想装孙子。他们不都觉得我因为是霍老的外孙才得到这个职务吗,那我就让他们意识到,我的确是靠关系上位的。这没什么丢人的,没有我外公的再三邀请,我也不会到南华来。我到南华来可不是来受气的,而是来干事的,没义务照顾谁的情绪。”枣子读书 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