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位新任的*长,陈立民可是非常忌惮的,广陵市官场都知道,米荣兴是燕京调下来的,随时都有可能回到燕京,燕京那可是华夏权力的中心啊。在很多人眼里,米荣兴的分量,可不比韩书记要低。米荣兴也没想到陈立民能说出这样的话,他脸色有些难看的走了几步,侧脸说道:“陈局长,你刚才的话,可真是让我触目惊心啊。”陈立民一边擦拭着冷汗,一边说道:“米*长,我只是心直口快了一些,并没什么恶意啊,主要是这些人还意图袭警,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家伙,他们这是不蔑视法律啊。”米荣兴瞪了陈立民一眼,冷哼道:“我看蔑视法律的人是你吧?”陈立民吓得一低头,不敢再说话了。米荣兴打量着院子里的白幔,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伤感,他很快将眼神的伤感收敛隐去,轻声说道:“陈局长,你在广陵市上任的时间比我长,应该知道程家为广陵市做出的贡献吧?”“是是是。”陈立民连连应声。米荣兴开口说道:“今天,程老爷子去世了,你不光不来缅怀一下,竟然还带人来闹事,陈局长,法律不外乎于人情啊。”“这个。”陈立民听出了米荣兴的意思,忍不住说道:“米*长,这是韩书记的指示啊。”“韩书记那边,我自然会和他去谈,但你现在,先给我退出程家。”米荣兴的语气里带有了一丝不悦。陈立民犹豫了一下,不敢继续争辩了,人人都清楚,韩书记再有两年就要卸任了,而这位米*长,那可是刚刚上任啊。陈立民看了看那名特警大队长,低声对米荣兴说道:“米*长,我带人撤走没问题,只是您看看,程家的人嚣张到了什么程度,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竟然打断了李队长的胳膊。”“这件事,我自然会调查。”米荣兴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了,他冷冷的看着陈立民,沉声说道:“你现在,带人撤出程家,听明白了吗?”“是。”陈立民有些不甘心的瞪了项风一眼,挥手喊道:“收队!”江月见到事情解决了,心里也暗松了一口气,她缓步走到米荣兴面前,非常有礼的点头谢道:“多谢米*长给我们程家主持公道。”米荣兴没有回应江月的谢意,他抬头望了一眼程老爷子的住处,强忍着内心的悲痛,轻声问道:“我,我可以去拜祭一下老爷子吗?”米荣兴的眼神里,除了悲伤之外,还带有一丝恳求。江月看着米荣兴面露悲伤之色,心里真的很想点头。可话到嘴边,她又想起了程老爷子的命令,不由咬牙说道:“米*长,我不知道您和我家老爷子有什么矛盾,只是老爷子生前嘱托过......”江月的话没说完,米荣兴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他长吸了一口气,昂头看着眼前这座熟悉的木楼,轻声说道:“我明白了。”一旁的秘书还是第一次见到米荣兴表现的这样患得患失,他想要训斥江月几句,却不敢真的喊出来,他一脸怒火的瞪着江月,气得不轻。米荣兴倒退了几步,一边退一边轻声说道:“我初来乍到,一直对程老爷子抱有仰慕之情,广陵市之所以能够飞速发展,这其中有老爷子莫大的心血和功劳,我今天代表市政府,谢过老爷子。”米荣兴说完这句话,在所有人瞠目结舌的眼前里,突然面向木楼的方位,深深的鞠躬三次。望着米荣兴已经有了很多白发的发丝,江月的心里莫名的有些酸楚起来。她知道,米荣兴绝对不是为了广陵市发展才鞠躬的,这位米*长和程老爷子之间,肯定有一个非常难解的心结,否则以程老爷子的心胸,断然不会和他反目。米荣兴鞠躬完毕,又冲着江月和项风各自点头示意,转身走出了院子。“这个人有故事啊。”看着略微有些弓背的米荣兴,项风轻声说道。江月轻叹摇头,说道:“好了,现在麻烦都解决了,我们可以继续谈遗嘱的事情了。”程大德现在刚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心情去谈什么遗嘱,他苦笑道:“侄女,我还能不相信你的为人吗?既然老爷子已经写好了遗嘱,我们当然要照办了。”江月凝视着程大德,躬身说道:“二叔能如此通情达理,江月先谢过二叔了,现在老爷子尸骨未寒,我们应该团结在一起,尽快让程家重新稳定下来。”“没错,没错,哈哈。”程大德大笑了几声,突然觉得程老爷子刚逝世,大笑有些不妥,赶忙又收敛了笑容,摆出了一丝愁意。袁天凤看到程大德妥协了,气得狠狠剜了他一眼。“二叔,我先上去看老爷子最后一面,其余的事,就拜托您了。”江月知会了一声,和项风一起走向了三楼。项风跟在江月身后,看着江月一步步迈上台阶,这短短不过二十多道台阶,在江月看来好像是一条通天之路,每一步,都走的万分坚信。看着步伐沉重的江月,项风也能感受到江月内心的悲意。看到江月和项风消失在二楼,袁天凤一把扯住程大德的衣襟,将他拽进了一楼的茶室,刚走进茶室,袁天凤抬手便扭住了程大德的耳朵,怒道:“你这个窝囊废,你怕这个丫头什么啊?啊?这么轻而易举的就让她得逞了?她万一是慌骗我们呢?”程大德一巴掌将袁天凤的手甩开,有些恼怒的吼道:“你他玛还好意思说?刚才你大哥可是差点毁了我们程家!你先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是程大德第一次在袁天凤面前发火,看着一脸恼怒的程大德,袁天凤不禁微微有些愕然,她从来没见过如此爷们的程大德,愣神了少许,袁天凤皱眉道:“这件事,我也不知道,大哥没有跟我说过。不过今天就算是成功了,难道程家能真的毁了吗?大哥做这么多,还不是为了你上位。”“呸!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当我傻啊!”程大德怒吼道。袁天凤见到程大德发火,也不想与程大德闹掰了,不由连连摆手,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这件事不是没成功吗?你还想怎样?老爷子可以砸了我大哥七十多个场子,你知道损失了多少钱吗?我大哥又不是没脾气的泥菩萨?还不能反击一次吗?”袁天凤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强硬了一些,哼道:“程大德,你要是不想抢家主的位置,我们兄弟也懒得费这个力气,你以后就跟在那个小丫头后面,被她呼来唤去吧。”“到了。”江月和项风走到了三楼,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这个房间非常大,足足有五百多平方,房间的正中央,安放着一张宽大红木藤床,藤床两边,各自摆放了两个破旧的船桨,两个船桨中间,已经整理好仪容的程老爷子安静的躺在床上,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藤床的四个角旁边,各自站着一名老者,这三名老者全都低着头,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的低着头,默哀致敬。听到江月的脚步声,左角的老者猛地抬起头,一双凌厉的目光,瞬间落到了项风和江月身上,这一刻,项风感觉像是被一头海兽给盯上了,一股扑面而来的血浪腥风,让他微微有些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