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的都城名为上都,北城乃是皇宫所在,东面是各种富商达官贵人的居所所在,而南城是清一色的各种商贩店铺,西面大多是比较穷苦的老百姓,三位书院坐落于东面偏离城中心的地方,衞龙被孙老邀请,成为三味书院一位普普通通的教书夫子,虽然孙老在赵国人脉极广地位极高,但是却并没有多少实权,只是上都皇家天子学府的一名大学士,人们虽然尊敬他,却并不会向巴结实权官员那样去巴结他。
三味书院多出来一位中年的教书夫子,没有任何的影响,之后那些学员会忐忑,新来的夫子到底严厉不严厉,会不会很凶,但是半天的课上完之后,所有的学员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似乎一切都应该是这个样子,新来的夫子严厉却不苛刻,讲课的时候古板之中总会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这总是吸引着那些视上课为痛苦的学员不自觉的就老老实实的听讲了起来,事后想起的时候也只是会觉得新来的夫子人不错,却并没有多少异样的感觉。
衞龙来到上都第三天,衞风清醒了过来,以耗费大量的普通元气为代价,补全了肉身的本源生命元气,这让衞风看起来如同大病了一场一般虚弱无比,但是精神却要比之前要好的多了,清醒过来之后,只休息服用各种温和而补元气的东西恢复了一下之后,衞风便再次要求开始新的一轮治疗。
灵魂再次沉寂了下去,仅仅靠肉身慢慢的温养修复,至少要花半生的时间了,衞风不愿意等了,有机会便好,哪怕再痛苦也要去撑下去。
在鬼谷子的屋子里,一张铁质的大床,衞风被束缚在铁床的上面,衞龙面色复杂的站在一边,而鬼谷子在另一边着手配药,片刻之后,衞风深吸一口气,对鬼谷子道:“鬼谷师兄,开始吧!”而后便定定的看着衞龙,眼中带着一股子让衞龙刺痛的坚定,道:“爹爹,相信我!”
衞龙暗叹一口气,转过身看向窗外,另一边,鬼谷子已经全神贯注的投入到配药之中,一丝丝毒气从那看起啦黝黑的坩埚之中飘了出来,鬼谷子以身试毒,掌控者毒性的变化与数量,不断的调整者配药微笑的差距,而衞风却再次中毒,那种似乎将五脏六腑都绞成一团的剧毒比之上一次还要强烈一些。
皮肤开始丝丝溃烂,牙齿都生生咬碎了四个,一阵阵无意识的低吼呻|吟从衞风的口中传了出来,衞龙望着窗外,心中默默地道:“人生而有苦,活有苦,到了死,都是苦楚,但是除了自己,谁能看到他人的苦楚,从来都没有感同身受这种事情,我不能感受风儿的痛苦,风儿亦不能感受我的痛苦,每个人都只会看到别人光鲜耀眼的时候,谁能理解别人这背后的苦……”
半个时辰之后,衞风已经只剩下无意识的呻|吟,意识已经模糊,但是却还是凭借着意志苦苦坚持这不昏过去,上一次的治疗之后,第二次就必须比第一次要更大一点,而且只有完全的让这种痛苦渗入骨髓,渗入灵魂,才能激发灵魂的颤动,这是必须经历的过程!
而再不到一刻钟的时间过后,衞风已经变得不成人形,整个人如同死掉多时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一般,除了那瞪大的眼睛和无意识的哼唧声能证明其还活着,鬼谷子不敢有丝毫的携带,再次以血肉之躯抓起那被烧得通红的坩埚,将比之上一次毒性更要强的汁液灌到衞风的口中。
而做完这一步,鬼谷子自己便受不了那毒性翻着白眼在地上挺尸了,失去了放毒这一步骤,两种同源不同效的毒性在衞风的体内猛烈的争斗了起来,体内的生机不断的在这种抵抗之中向着灵魂流逝,灵魂彻底的被从那种沉寂的状态之中惊醒了过来,灵魂在舞动,那生机按照一种似乎生命奇迹一般的玄奥将灵魂的本源不足补足了起来。
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衞龙便再也等不下去了,神念破体而出,缓缓的将那些毒性引导了出来,而小人参早就蓄势大发,周围弥漫的生命精华缓缓的修复着衞风的身体,那已经恍若风中残烛一般的生机迅速的壮大了起来,体表一丝丝嫩肉嫩皮重新长了出来。
衞龙曾想,天地是否对于衞风太不公,生而被抛弃,活下来却是灵魂与肉身的双重先天本源不足,连轮回都是奢望,而此时,衞龙又想,这天地是否再过残忍无情,太过至公,需要修复这不足,便要受到这近乎残忍折磨的对待为代价,公平,又不公平。
三个时辰之后,鬼谷子才一脸虚弱的清醒了过来,醒过来之后便一脸羞愧的站在衞龙身旁,低声道:“师尊……”
衞龙轻轻摇摇头,道:“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命,他肉身的先天本源已经完全被补全,甚至比之一般人还要强还要完美,灵魂的缺失,却已经不是这种方法能补全的了,唯独靠着时间,让其肉身反哺灵魂,慢慢的修复了,你去休息吧,从明天开始,我便传你修炼之法与炼丹之道!”
衞风再次陷入了沉睡,这一次的伤害比之之前的要严重许多,元气大伤,特别是那灵魂的肆意狂舞,若非小人参以木之生命精华补充,早就身死了,接下来,便是需要数十年的时间来弥补那灵魂的缺失了,灵魂本源不全,连轮回的机会都没有,唯独指望其在这数十年的时间里将灵魂的本源补全,能重新轮回。
平平淡淡的日子,就这么一直过去了,衞风睡的时间比想象的更长一点,睡了足足五年的时间,这一年,衞风二十岁,而衞龙看起来也变得更加苍老,如同一个学堂之中的老夫子一般,迎接了一波接一波的孩童学子,不厌其烦的给这些孩童讲解那些讲了至少数百遍的同样的东西。
不知不觉间,衞龙胸中的那儒道圣火已经从指甲盖长头发丝细变成了蚕豆大小,孙老也从朝堂之上退了下来,每天都呆在三味书屋之中,或有时候便直接来到衞龙的宅院之内,两个老头子没事了就喝喝酒,聊聊诗书典籍,如同凡人界的两个普通学者一般。
衞风清醒了过来,却很是淡然的接受了自己再也不能使用那种残忍的方法恢复的事实,却每天跑到城南的铁匠铺继续自己的铁匠生涯,他能活到现在,铁匠铺在其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功臣角色,早晨读书识学问,下午去铁匠铺当铁匠,衞龙对此却不管不问,顺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