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爷手下的二十四名马仔每人都得到了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面额足够的支票,这些钱可以保证他们移民到任何一个国家、并且过上小**活。为此覃念生特别叫来了他的私人律师,为每个人都制订了一份条款详尽的合同,获得这笔钱的条件就是离开香江和保密,如果有人违背承诺,绝对会被覃念生的律师诉讼到破产。覃念生就是在周易面前完成了这一切,然后将这二十四份写满了中英文字的合同推到周易面前:“周生,你恐怕对我有些误会。我一向是个尊重法律和法治精神的人,哪怕是对待这些人也一样会给予他们公平。那么你会给我公平麽?周生,你是一名医生,我在你面前,只是一个病人,我们不妨把关系简单化?”这位地下马王就像个千变万化的演员,此刻他面带微笑、充满了绅士风度,像一名真正的谈判专家。这种突然的转变,让周易都有些感觉不适应。“给你公平?那是什么样的公平呢?”“我会毒死幻影,是因为它属于何家,让我无法用正常手段控制;事实上在我控制地下马界的这些年,我没有伤害过多少赛马,更多的是花大价钱购买它们,然后落在那些愿意与我合作的人名下。还有,我没有害死过任何一名骑师或者练马师,如果他们实在拒绝与我合作,我会让他们无法在这个行业继续生存下去,转而投入其它行业,甚至引导他们的兴趣,为他指引另外创业的道路。周生,你深深误会了我,我是一个病人,也是一个华夏人,我明白积阴德有多麽重要。事实上,与我合作的这些人都得到了更为优越的生活、赚到了更多的钱,这难道算是伤害麽?”覃念生要抓住周易这根救命稻草,要让这位似乎也并不怎么缺钱,而且富有良知、有底线的年青富豪当代神医认同自己,确实是做出了很多努力。周易一直在微笑,等到覃念生说完了,才开口道:“可是被你破坏的规则呢?你说的那些事情我不用去验证,因为肯定是真实的、至少绝大部分都是真实的;因为没有哪个幕后操纵者会傻到去大量加害他人,那样只会引起警方的注意。可是无论你的手段多么温柔和谨慎,被你破坏的规则却会让无数马迷受到重创!他们是赌徒,却并不意味着你可以随意收割!他们和他们的家人不是你播种的庄稼!知道我为什么不肯为你治病麽?一个癌细胞已经入侵脑部的人,都能做到这种程度,如果你的病好了,绝对会成为一名可怕的阴谋家,就像西方电影里的那些野心家一样,到那时你的伤害性会成十倍、一百倍的增强,所以我只能选择见死不救,哪怕你的病极具研究价值......”也难怪周易无法接受覃念生的辩解,他这样随意践踏赛场规则,首伤的总会是广大马迷,其卑鄙程度不亚于某处虚假的彩票开奖,比起这种龌龊,赌场从大豪客手里取些抽头,简直比处~女都要纯洁。“黄律师,把那些资料拿来......”“覃总,您要考虑清楚......”“我考虑的很清楚,现在的脑袋很正常,没有发病!”从黄律师手中接过刚从香江银行保险库内取出的防弹手提箱,覃念生挥了挥手,手下立即非常客气地将师胜素请离了这个小院,就连洪爷和他的几名贴身保镖都没有资格留在这里,小院中只剩下了他与周易,还有黄律师三人。“周生,请看。”覃念生没有让黄律师帮忙,自己用颤巍巍抖动的手打开了防弹箱,取出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输入密码进到桌面后,他打开了某个隐瞒的文件夹,里面是一些文档和excel文件。“香江马界需要有人暗中控制,保持政治上的平衡......周生,看完这些文件和资料,你就应该知道我这些年从马界外围和赛场上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被用在了什么地方。”覃念生微笑道:“不过这些都是秘密,就算左明那个老家伙听到了一点风声,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就是有了证据,他也不敢开口。周生,你也是华夏人,而且和大陆的唐公子还是好朋友,相信你看了这些资料后,一定会对我有所改观、甚至是支持我的......”“长达二十年的峡江工程,其中有百分之三的资金是你在提供?还有部分资金是用来支持了华夏军工产业?希望工程、社会福利保障、社保资金也有一部分供你调用,借香江马赛甚至是英国马赛来赚取更多的现金......”随意浏览了一下这些文档中记载的内容,周易都有些吃惊了。不用怀疑是伪造,因为那一笔笔详细到令人发指的账目完全不可能是伪造出来的,其中更有从香江汇入瑞士银行,然后又转汇到一些神秘账号的记录,数目之大,让人触目惊心。这位地下马王居然还是一个爱国者,华夏政府在香江的国之利器?五十年不变期间,用经济控制香江的若干根‘杠杆’之一?周易忽然觉得很滑稽,政治真不是个好东西,能够在瞬间之间让白转黑、由黑变白?‘重病中的斗士......某某同志在有生之年一面与病魔作斗争,一面为国家创造了大量的财富,他是真正的布尔~什维克、真正的无产~阶级斗士......’如果自己不肯出手相救,或者用不了太久,这些让人热血沸腾的文字就会出现在某人的墓碑后面吧?暗夜中的天使,行走在泥泞中的地下工作者......真是太他娘的搞笑了!被自己鄙夷排斥的家伙,忽然一摇身变成了爱国者,似乎还要满脸微笑地对自己说:“同志你好......”这种反差是不是大了点?不过自己并不是那种头脑发热的极短爱国主义者,规则就是规则,破坏规则对普通民众的伤害太大了;哪怕不是一名合格的政客,周易也听过一句名言:“任何以爱国为借口而行的恶行,都应该下到地狱最深层!”所以哪怕覃念生真的为华夏政府做过一些事情,周易也不会因此对他生出多少好感来,更不可能引为知己同志,屁颠屁颠地跑去为他治病。当然这个病也不是不能治,周易脑中转动,寻思着该如何对待覃念生这个特殊人物。“周生,看完了这些资料,你是否会重新考虑呢?对于华夏政府来说,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我崇尚的是自然之道,更不是一个政客。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香江马界应该有它自身的规则和发展规律,无论是什么理由,破坏规则都让人无法容忍......”周易思索片刻笑道:“在这件事上,政府或许没有做错,可这其实是一种权力对现有规则的破坏,即使在这件事上没有错,却可以看到政府对权术的过于依赖,对民众、对自然之道而言,其实还是错误的,所以我不会支持你,更不会因此而感动。不过......”覃念生正有些失望,周易忽然话锋一转:“我是一个不爱谈政治的人,无论它是干净还是肮脏,笑傲风月、悠闲于山水之间,才是我的理想,能让我追求的,除了自然之外,就是生命的本质和无数值得我去关心、关怀的无辜生命。你虽然是政治上的既然利益获得者,可你的行为还是间接帮助了一些人,比如那些希望工程的孩子、再比如因为峡江工程的受益者,所以你也算是做了一点好事,我如果不给你一个机会,会被你说成不公平,对不对?”“对对对,周生这么说是肯救我了?”覃念生心中狂喜,比起自己的命来,什么权力金钱、政治利益都完全不重要,他要的就是周易点头说一句:“放心,老子准备要出手了,你丫的想死都难。”可是周易还是摇了摇头:“我可没这么说......”这下连黄律师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这位周先生说话颠三倒四云山雾罩忽东忽西,这不是玩儿人麽?覃念生却是转了下眼睛:“那周生你说的机会是......”“你不是爱赌麽?”周易笑了:“那我们就赌一场,在赛场和外围同时开赌,就赌两件事,一:从下个赛日开始直到整个赛季结束,看看你我谁能获得更高的累积赔率,这必须在赛场赌,不包括外围;二,赌最后的冠军马得主,你我手中的任何一匹赛马获得冠军马都算是赢,可以在外围同时开赌。这两种赌法一是赌累积赔率,二是赌冠军马花落谁家,与投注的金钱无关,可不是靠资本雄厚就能赢的,是不是很有意思呢?”“赌马?如果我赢了......”“如果你赢了,我就收取你八十亿的美金和那块土地,为你治疗癌症。如果你输了,我也不妨勉为其难帮你治疗一下,不够却要你从此退出地下马界,不再继续破坏规则,同时还要你做我的临床试验对像,如何?”覃念生就像是一个宝库,周易只是稍稍检查了一下,就发现他体内存在至少五种以上不同性态的癌细胞,有侵入破坏性强的、有专能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甚至还有专能侵入脑部神经,引导人沉入幻想、使病人性情大变的......巴颂那边的研究已经进入了临床试验阶段,目前是周氏集团相关部门在秘密征集一些志愿者,可是得了这种病的人往往宁愿死在家里,也不会去做小白鼠,要征集到各种癌症患者谈何容易?更何况覃念生的求生意至无比坚定,简直就是天上地下五湖四海中最合适的小白鼠。“真是太不公平了......”黄律师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按照周易的赌法,无论输赢覃念生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如果输了,还要失去多年经营的地下马界,里外里周易都像占了大便宜。“公平,非常公平!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比起我的生命来完全不值一提,周生,如果我输了,甚至可以把我名下的所有产业都送给你,只要你只好我的病。不过这是不可能的,在香江马界,还没有人能够阻挡我赢马,就算是你也一样。”哪怕对周易敬若天人,可是一旦提到赛马,覃念生就会信心百倍,在赛马领域,他不会对任何人低头,哪怕是掌握了他生命的周易也是一样。这位地下马王有些恶作剧地拿出一张名片,递到周易手中,名片上写的却是‘天堂官财集团......’官财?周易微微一愣,这家伙明面儿上的身份居然是生产棺材的?娘的,说什么如果赌输了,要把名下产业都送给自己,这个笑话也未免太冷了些。“算了,我对官财集团没什么兴趣,你还是自己留着吧。”周易看了这家伙一眼,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觉,一个经营棺材的家伙,却在为生命延续,与病魔搏斗......“那就多谢周生了,黄律师,立刻准备合约......”覃念生长出一口气。***“这可真是一场倾城豪赌,周老弟,其实你就算直接开口要覃念生的所有财产和他建立的地下马界,他也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又何必还要进行这场赌博呢?”在李双楷的私人别墅中,周易、李双楷、何东英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李何二人约见周易,本来就是为了商谈该如何对付这位地下马王,想不到周易却会带来这样的消息。“如果我说是覃念生永不言败的精神打动了我,两位会相信麽?”周易笑了起来:“而且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规则破坏者,却也同时做了很多好事,我救他一命也不算过分,不过我的把握并不是很大,要增加治疗成功率,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击覃念生的信念......”“周老弟,这我就不懂了,覃念生能够活到今天,是因为他的信念系于一场场赛马,他对自己的心理暗示,也就建立在这个基础上。如果你赢走他的一切,让他唯一的信念崩溃,那究竟是救他还是杀他呢?”以李何二人的智慧,也无法明白周易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