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乐尚顺从的枕在李荩忱的臂弯里,低声问道:“陛下,你说尉迟老将军最后会如何选择?”
“朕又如何知道?”李荩忱笑了一声,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怎么,帮着你的小姐妹来刺探情报?”
“当然不是,”元乐尚道,“妾身只是好奇这一战到底会不会打起来,要是能够少些伤亡总归是好的。”
李荩忱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不管尉迟迥怎么选择,这一战都必然会非常惨烈。洛阳城中想要负隅顽抗甚至玉石俱焚的不在少数,宇文氏的周,立国已经三代,有很多人的利益和周之存亡已然息息相关,他们不可能退缩,因为退缩的话就代表着几代人的努力都前功尽弃,所以还不如博取一个史书上的清名,换句话说,如果自己战死的壮烈,对于子侄也不是什么坏事。”
元乐尚微微颔首,李荩忱这句话倒是没有说错。
父辈们的努力厮杀,即使失败了也能够赢得敌人的尊重,如此一来自家后辈自然也就不至于再默默无闻。
轻轻拍了拍元乐尚的肩膀,李荩忱当然知道元乐尚在想什么。
她当然还没有好心到主动去探问尉迟迥情况的地步,显然她是在替尉迟老夫人——毕竟也是元氏的人——以及整个元氏家族在探问。对于元氏家族来说,尉迟迥生死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尉迟迥已经很老了,就算是主动投降了大汉,朝廷自然也不会重用他。
一来大汉和尉迟迥之间血债累累,李荩忱能够保住他的性命,但是想要任用他,那恐怕大汉军方会炸毛。
二来现在大汉朝堂上基本已经被新一代的年轻人所占据,尉迟迥就算是被重用,也不可能真的占据朝堂上最高的位置,但是再往下的位置,不管是哪里,都意味着他要和一帮年轻人争夺,就算是他自己愿意,这帮年轻人们肯定也不愿意。我们年青一代还得和科举考试选拔上来的下一代争夺呢,你一个老头子哪儿凉快上哪儿去。
不管尉迟迥怎么做,朝廷对尉迟迥的安置最多也就是和韦孝宽等人那样,加上虚衔回家养老去吧,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教教书、讲讲课,培养一些桃李,没有兴趣那就随便。
元氏和尉迟氏两支家族最感兴趣的还是李荩忱对尉迟家的态度,毕竟他们身上有鲜卑人的血脉,在血脉上来说是大汉的敌人,想要融入整个大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李荩忱如果对鲜卑人升起杀意,那么元氏和尉迟氏恐怕也就是排在宇文氏后面了,杀鸡儆猴,谁让你们两个家族要么地位高要么权力大呢?
而现在李荩忱已经明确的表示出来了,不管尉迟迥做了什么,都是值得让子侄学习和骄傲,也是值得让大汉尊重的,那就在明确的向元氏和尉迟氏释放你们安心过日子就好的信号。
“陛下,”元乐尚贴近了李荩忱,“谢谢。”
她实在是太害怕李荩忱什么时候就和元氏翻脸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处境会很尴尬。当然元乐尚倒是很清楚李荩忱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不管元氏做什么实际上已经不是自己所能决定或者和自己有关系的了,李荩忱倒是并不会做出这种无谓的株连。
但是家人都已经遭逢劫难,元乐尚自己又如何能够作壁上观?
一直到现在,她才算是从李荩忱这里得到了一个准确的答案。
李荩忱感受着柔软的挤压,有些愧疚。毕竟自己日理万机,不可能把每个人的所思所想都放在心上,之前确实是没有想到元乐尚竟然还在为这样的事情担心,至于元氏家族担心这样的事情,李荩忱倒是并不在意。
让他们提个神也不是什么坏事。
当下李荩忱微笑道:“元氏也好,尉迟氏也罢,都是我大汉之人,朕为什么要和你们算账呢?要是这两个家族真的有什么大逆不道的举动,朕再算账吧。”
讲什么笑话,历史上元氏和尉迟氏那是汉化的积极推动者,最后也完全融入到了大汉家庭之中,李荩忱又不傻,送上门来的典型例子,当然要好好的利用,还指望着通过善待元氏和尉迟氏来让北周的其余鲜卑家族安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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