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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沫的声音很轻，低低的一句。

语速其实是不疾不徐的，但是听在陆泊舟的耳朵里，却是很慢，很慢。

每一个音节仿佛都变慢了，原本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但是在陆泊舟的耳朵里，此刻好像每一个字拆开他都认识，拼在一起却是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分明明白是个什么意思的，但是脑子里瞬间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像是不敢去相信，这个女人会对他说出这句话来。

她短短一句话，就在他的心里掀起了一场汹涌的风暴。

陆泊舟浑身一震，似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一般，原本臂弯是柔柔拥着她的，此刻不由自主就很用力，将她箍紧，像是想将她嵌进自己的胸膛里。

“……”

片刻的沉默。

程以沫心中也回过劲儿来，不由得一阵愕然，她显然也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竟是会说出这种话来？

先前是情到浓时，一下子难以自持，张口就说了。

此刻反应过来，倒是有些浑身不自在，眼睛也不知道应该往哪儿看才好，是抬眸看他还是不看他？

程以沫知道，不是错觉，自己好像能听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和喉结上下滚动的声音。

陆泊舟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起来，因为从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他就屏住了呼吸，此刻恢复了呼吸，自然就显得有些粗重。

“好，结婚。”

陆泊舟吐出短短一句来，声音竟是带着微微颤抖，程以沫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紧张了，但她感觉到，陆泊舟竟是比她要更紧张。

他的肌肉似乎和声音一样，也在轻轻颤抖。

这分明是初夏的天气，空气里没有半分寒意。

“泊舟，你在害怕？”

程以沫小声问了一句。

得到了男人肯定的答案，“嗯，我在害怕。”

害怕这一切都是一场梦，醒来之后一切都是虚幻，自己依旧躺在美国的医院病房里看着天花板，动一根手指都吃力。

他继续说道，“我害怕你会反悔。”

就算是梦他也甘愿了，哪怕在梦里能和她长相厮守，对他而言都是莫大的慰藉了。

听到他竟是孩子气一般的说出这句来。

程以沫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也故作俏皮的说道，“说不定我真的会反悔喔，毕竟，我借着酒意的时候，总是胆子很大的，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酒意一退指不定就怂了。”

“来不及了。”陆泊舟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托起，促使她只能看着他，看着他的俊脸靠近，她知道这会是一个汹涌灼热的吻，她没有避开。

双唇交接之际，程以沫听到男人说道，“你后悔也来不及了，程程，是你先招惹我的。”

程以沫从来没想过，自己竟是这么快就妥协。

从和陆泊舟重逢到现在，似乎还没过多久时间，和他重逢的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似的。

而今天，她已经主动和他谈婚论嫁了。

被他送回家了之后，坐在自家的沙发上，酒意逐渐褪去了之后。

程以沫的心跳反倒愈发剧烈，忍不住双手抱头，揪着自己的头发哀嚎了起来。

“啊啊啊啊！疯了疯了真是疯了！程以沫你真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