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妙妙摇摇头，甩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想法，飞快穿好衣服打开门，然后在顾长临抬眸的瞬间，飞快的窜上了床。“晚安，顾长临。”她用被子蒙着头，声音闷闷的道：“我有点困，先睡了。”顾长临对她一连串娴熟流畅的动作觉得有趣极了，无奈的拉下她的被子，说道：“别蒙着头睡，会透不过气。”“知道了。”程妙妙死死揪着被子边缘，不管他怎么拉，就是不愿意放手。顾长临蹙眉：“……”这是知道了的样子？他又扯了扯被子，见她似乎铁了心不出来，实在是拿她没办法。见她实在不愿意出来，他也就没再强求，于是俯下身，隔着被子在她头上印上轻轻一吻，“晚安，妙妙。”没多久，床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下去很快又从浴室传来水声。程妙妙竖着耳朵又听了会儿，确定他确实走了，这才猛地掀开被子，露出通红的脸。她今天究竟是在犯什么傻？真是没脸见人了。默默地在内心唾弃了自己无数遍，程妙妙重新拽起被子，紧紧地闭上了眼。她要快点睡着，快点睡着，快点睡着……也许是强烈的心理暗示起了作用，等到顾长临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她安静地缩在床的一角，真的睡着了。床的另一边凹陷下去，顾长临刚进被窝，某个熟睡的人已经自动自发地钻进他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位置。顾长临的眸色蓦地柔和，被她无意识的亲近动作取悦，薄唇勾起一抹愉悦的笑意。……第二天，程妙妙醒的时候，身边的床铺还有余温，可见顾长临起床并不久。女佣为她准备好今天要穿的衣物，程妙妙换好衣服，见女佣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有点好奇。“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没有啊。”女佣茫然的摇了摇头，“少夫人为什么这么问？”程妙妙走出房间，随口说道：“我看你好像很高兴，以为是有什么喜事。”女佣立刻说道：“噢，少夫人你说这个呀，因为少爷心情好，所以我们也跟着开心呀。”不仅是她，顾园里所有的佣人都很开心，因为少爷心情一好，他们干活的时候也能轻松很多，不用战战兢兢地生怕哪里没做好，被责罚。程妙妙闻言顿住，“他……心情很好？为什么？”“诶？少夫人自己难道没发现吗？”女佣显得比她还惊讶：“少爷从昨天回来以后就心情很好了啊，这都是因为少夫人主动关心少爷，还做菜给少爷吃，所以少爷才这么高兴的。”说到这里，女佣整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少夫人您不知道，平时少爷晚上吃得少，可是因为昨天您给他做的那盘菜，少爷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而且把菜都吃完了。还有还有，少爷昨天晚上只在书房待了一个小时就回房休息了，连顾一顾二他们都说，这都是少夫人您的功劳呢！”女佣滔滔不绝地细数顾长临的种种反常行为，程妙妙听了一会儿，心里像是被蚂蚁咬过，痒痒的还有点难受。她有些怀疑的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当然是真的了！”女佣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又说道：“对了少夫人，少爷正在三楼健身，您要是现在送杯水过去，少爷肯定会更加高兴的！“程妙妙下意识地往三楼的方向望过去，转身却直接下了楼，道：“你给他送去吧，我就不去了。”她的脸色称不上好，心里乱作一团。明明是她自己决定的，先讨好他，再跟他提借钱的事，可是现如今，他却因为她所做的这一切而真心高兴，她突然就……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她明明是在利用他，凭什么能得到他真心以待呢？程妙妙越想越乱。顾长临刚好健身完从楼上下来，见她呆呆地杵在楼梯口，擦了擦汗，朝她走过去。“妙妙，怎么了？脸色好像不太好，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啊？不……不用……”程妙妙回过神，连忙说道：“没事，我就是起床急了些，有点低血糖，等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顾长临淡淡点头，道：“好，那你先去吃早饭，我去冲个澡，马上就下来。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说出来。”程妙妙‘嗯’了一声，顾长临看向女佣，道：“伺候少夫人先去用餐。”“好的少爷。”女佣恭敬地回了声，连忙带程妙妙下楼去餐厅。程妙妙走了两步，突然回头，唤了声，“顾长临……”如果她现在开口问他借钱，他……会借给她的吧？她一再给自己打气，然而，等她对上顾长临回过头来的视线，所有鼓起来的勇气，就像是被针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个干净。“怎么了？”顾长临的嗓音低沉的问道。他那双墨瞳少见的染了柔色，看向她的目光仿佛沁着水，连带着整个面部轮廓也跟着柔和了很多。难怪，顾园里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他的好心情。对着这样的目光，程妙妙几度张嘴，愣是说不出‘借钱’二字。她从来没有哪个时候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是个利用别人的坏女人。半晌，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从喉咙里慢慢挤出：“没什么，我等你洗好了一起吃吧。”顾长临浅浅一笑，仿佛突然化开的冰山，柔声道：“没关系，你只管先吃，不用等我。”说罢，他径自回房间冲澡去了。程妙妙心神飘忽地到了餐厅，一口一口机械般的喝着粥。不能继续下去了。她的刻意讨好和关心，都是为了利用他而已，这样的她，根本就无法心安理得地问他借钱。还是另外寻找时机，再说吧……心里做好了决定，仿佛一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脑子反而清明了许多。顾长临洗完澡下来，坐到餐桌边，见程妙妙碗里的粥快要见底，亲手剥了个鸡蛋想要放进她的碗里。“早上吃个新鲜鸡蛋，补充营养。”“谢谢，我吃饱了。”程妙妙道了声谢，手中的碗往自己的方向避了避。顾长临举着鸡蛋的手瞬间僵在了半空，他一言不发地盯着她。程妙妙感觉的到顾长临正在看她，她的目光落在自己碗里，不敢抬头。“咚、咚、咚……”突然安静下来的餐厅内，程妙妙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又慌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