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执法局里出来,两个人径直上了车。程妙妙一直沉默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顾长临发动了引擎,车窗外的风景开始慢慢倒退,他看了一眼程妙妙的侧脸,见她还是不说话,便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太心软了。”听到这句话,程妙妙终于有了一些反应,她缓缓扭过头来看着顾长临,眼里的迷茫和空洞让人觉得心疼。“你也觉得我太心软了吗?”顾长临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粗粝的指腹摩挲着娇嫩的皮肤,手上的触感很好。“叶佩琳和叶筱柔是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狗改不了吃屎,你现在放了她,只会给自己留下祸患。”顾长临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不管做出任何决定都会坚定的执行,来面对那些胆敢挑衅他的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也因此留下了赫赫威名。可程妙妙不一样,在她过去几年的生活里,程妙妙的只是一个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看着那样跪在地上哀求的叶佩琳,她是真的没办法拒绝。无声的苦笑了一下,程妙妙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惆怅:“其实我还挺羡慕她的,至少这么多年都有一个妈这么纵容着她。”这个她指的自然是叶筱柔,顾长临却不赞同的痴笑了一声:“慈母多败儿,叶筱柔能有今天,也一多半都是叶佩琳惯出来的。”他不想在这对母女上多提,更不想影响程妙妙的情绪,便直接开门见山的道:“这一次你放过了叶筱柔,如果她能够好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那也就算了。可如果再有下一次,我绝对不会再给她机会。”顾长临这么说,其实也是希望,程妙妙不再管这件事情。程妙妙自然也能够明白,沉默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车子平稳的行驶在马路上,气氛却有些低迷。顾长临想起程妙妙刚才那样空洞的眼神,一颗心不由得疼了疼。他的妙妙,好像失去的永远都比得到的多。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会一点一点填满她整个往后余生。执法局这边……叶筱柔被两个执法者给重新关回牢里之后,并没有消停,而是紧紧的抓着栏杆,眺望着入口的方向。叶佩琳今天的反应实在是太反常了,叶筱柔有些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有些害怕叶佩琳会把她给供出来,好撇清关系,让她一个人顶罪。叶筱柔一个人胡思乱想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就在这个时候,入口处终于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女执法者压着叶佩琳走了进来,跟那两个执法者打了招呼,便有人把叶佩琳带了出去。叶筱柔立刻就走了过去,有些警惕又有些试探的盯着叶佩琳的那张脸:“妈,你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听出她语气里的怀疑,叶佩琳只觉得心中一痛,她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儿,无声而悲凉的一笑:“你觉得我跟他们都说了些什么?”叶筱柔被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但她更加不想承担全部的责任,声音微微提高,变得有些尖锐。“我怎么知道你会跟她说什么,反正你今天不是已经极近讨好了吗?”叶筱柔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的压到了叶佩琳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她失望了看着叶筱柔,缓缓摇了摇头,最终就一个字也没说。瞧着她这副装神弄鬼的样子,叶筱柔心中闪过一抹不耐烦,眉头都皱在了一起:“你快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他们俩都说什么了?”叶佩琳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语气里有着说不出来的沉重:“没什么,筱柔,有几句话我想嘱咐你。”她的声音太过平静,平静的似乎有些不太寻常,叶筱柔怔怔的没说话,就这么直愣愣的看着她。叶佩琳有些贪恋的摸了摸她的脸,慢慢开口道:“以后你出去了,千万要收敛一下你的脾气,不要再像现在这样横冲直撞,更加不要再出现程妙妙和顾长临面前,找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抛下一切重新开始,简简单单的活着比什么都好!”她的话一句说的比一句认真,叶筱柔却听得有些莫名其妙,忍不住皱了皱眉:“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呀?”都到了这种时候,程妙妙和顾长临显然不打算会放过他们,难道自己真的还能有再出去的一天吗?叶佩琳却并没有跟她解释的很清楚,而是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妈跟你说的话你都要记着,我是你妈,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害你的人!”叶筱柔张了张嘴,脸色变幻不停,可最终什么也没说。三天后,法院如期开庭,叶佩琳和叶筱柔都作为被告站在了法庭里。叶佩琳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程妙妙和顾长临的方向,见他们两个面色平静,不知道为什么,那颗忐忑的心也渐渐的变得安定了下来。接下来的流程都差不多,唯一意外的是,在执法局起诉叶佩琳母女俩的时候,叶佩琳忽然站出来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并且一再强调叶筱柔根本不知情。如此荒谬的理由法院本来应该不会相信,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在场居然没有人提出疑问。叶筱柔整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无罪释放。直到站到了观众席里,她才听到了法院的审判。“被告叶佩琳,对受害人程妙妙女士,多次进行敲诈勒索及人身攻击,于一个礼拜之前,用金钱收买了面包车司机李某,企图谋财害命经审判,叶佩琳被处以死刑。”听到最后两个字,叶筱柔的身体忍不住晃了晃。她慢慢的睁大了眼,就看到叶佩琳回过头朝着她这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叶筱柔整个人都仿佛失去了魂魄一般,呆呆的站在原地,全世界好像都到此刻失去了声音,脑海里只剩下了叶佩琳前几天的那些话。她叫她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她叫她找个没有人的地方隐姓埋名……原来,她早就做了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