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的,当我们像一台高性能的计算一样的运转着时,天气已经寒冷了下来,已近十一月了。
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会有冷空气南下。整片天空开始雾蒙蒙的,站在一里开外的地方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呵出的白气,瞬间幻化成烟雾。果然,冬天很快就来了。
我把冷得快结冰的双手插|进裤袋里,米白色大衣早已蒙上了薄薄的水雾。我在清冷的小道上缓慢的移动着。
我在校报上连载着一篇悬疑小说,今天又是一个星期一次的交稿日,稿费不是很多,我曾经用那些稿费买了一支到现在依然很喜爱的昂贵钢笔。其实我并不是衝着稿费才去写小说的,我只是希望自己压抑的心情能够有所缓解。
就像我写的悬疑台词“撕开层层包裹的外皮,你会发现一个深藏不露的真相。”可是至今也没有人愿意撕开我所修饰的外皮,就像我看过的一部比较矫情的叫“画皮”的电影,妖找了一个替身,妖让那个替身喝下了她的血。然后人变成了妖,妖伪装成人,一切黑白开始颠倒,整片天空妖气冲天。
阿诺自从上次那个事件之后,阿诺一直竭尽全力的补救,他常常穿得人模狗样的晃荡在美术系的区域,只差手中没举着“我来请罪”的牌子。
我说:“阿诺,你要是再去找米离,我他妈就灭了你。”
他说:“哥们儿要是不让米离原谅你,就从男生宿舍的楼顶跳下去!”
“那你干脆直接去死算了,以死谢罪!”我白了他一眼,他就是一个祸害。
“池央,你不是有在校报发文章么?就写一篇公开道歉的文章,米离一定会原谅你的。”阿诺眼珠子一转,又对我说了一个自认为是很棒的主意。
我当然不会按照阿诺说的去做,因为阿诺总是矛盾发生的根源地,就比如大二的时候,在足球场踢足球,由于阿诺的加入,足球就顺理成章地砸破了对面实验楼的玻璃,然后一支球队的人写了检讨,并被迫禁球一个月……
但是走到校报的编辑部,当主编问我要不要写一篇反映大学生蒙胧爱情的文章时,我居然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于是,我觉得掉进了一个圈套,因为校报的主编就是阿诺的表弟,当时想死的念头都有,但是又不好推掉。
接下来,就没有悬念的有了一篇叫《那个跃然笔下的人》的文章,依然也是用写信的形式,依然也是用第二人称“你”,依然也写得很蒙太奇,依然走得是悬疑路线,却莫名的引得学校猜测的情绪高涨,都在想未央笔下的女主角到底是谁,只差没组织一个行侦小组窥探我的私人空间。
我发誓我真想把阿诺给就地解决了,于是在第二期,我把人称“你”换成了阿诺,阿诺由此身价倍增,学校的女生常围着他研究,话题通常围绕在“你真的是男生么”、“你确定你以前不是女生么”、“你确定你没有变过性么”这样的猜测上。
阿诺倒是应对自如,他天生最喜欢对付的就是那些八卦女生,站在女人丛中笑得特别优雅高贵,金黄色的头发似乎也在神采飞扬。
果然,我和阿诺就是不一样的人。
我觉得自己有些把大学这片校园搅得乌烟瘴气了。自己也还是老样子,坐在草坪上写一些文章,上一些枯燥到不行的文学课,和阿诺研究到底谁比较适合做他女朋友。
米离渐渐远离了我现实的生活,她只是虚幻地存在着,存在于我所书写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她完完全全地属于我一个人。
再遇到米离也是在校报的编辑部。那个上午,应读者的要求,米离被请来给未央,也就是我做一个漫画形象。
我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久违的纯真,她的黑色长发已经挽起了一个精美的髻,刘海前别着一枚精致的水晶蝴蝶发卡,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风衣和棕色小短靴,看起来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这是给你画像的米离,原本要给你画像的莫浅浅是上一届油画大赛的冠军,但是由于她最近身体不好,就由米离来代笔了,你们要好好合作。”主编说。
我半晌没有反应,不知道是该点头问好,还是该先为上次的事道歉,在彼此的对视中,我们感觉到了慢慢尴尬起来的气息,空气中像是被充塞满了各种诡异的分子,令人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