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其轴对着李治说:“仁卿,你先陪他们俩到厅外,我跟洪将军再商量一下。”
赵权有些疑惑,但还是拉着忽察出去。站在厅外,阳光映着远处的湖面,山风阵阵袭来,让人心情为之一爽。天空之上,影影绰绰,有苍鹰正在自在遨游。
厅内,侍其轴低下声,对着洪福源说:“洪兄,此事我看既然无法善了,不如放手。”
洪福源双眼赤红,紧紧盯着侍其轴。
“我觉得,你不如让开路,让东真军回去。一来东真军重新出现,只不干就不会说你纵敌。二来他们先打上一场,无论胜负,只不干必有损耗,到时他再想对付你,也得惦量一二了。”
洪福源渐渐地放缓了呼吸,沉吟道:“放他们过去?他们打得过只不干吗?”
侍其轴嘿嘿一笑,说:“那,就看你想不想让他们打得过。”
“什么意思?”
“你要想让东真军胜,我可以出面助其一臂之力;你要不想让他们胜,咱们作壁上观即可。而且不管他们能不能打得过,你都可以趁机跟东真军谈些条件。”
“你,怎么助他们?”
“呵呵,山人自有妙计!”
洪福源正想细问,厅外突然响起一声长长的口哨声,随后是忽察的大声呼叫:“咳——呼——!”
洪福源不由有些诧异,步出厅外,只见忽察正对着天空兴奋地招着手,一边狂呼乱叫一边不停地吹着口哨。
跟着出来的侍其轴,抬头一看,只见天空中,一只鹰隼正在展翅绕旋,似乎是听到了忽察的叫声,一声清鸣后,倏忽而至,在众人头顶轻巧滑过,侧过身子,停在厅外阁檐之上。双翅略微一扑,而后收起,昂首挺立,斜眼瞪着众人。
“这是——”侍其轴的话还没问出,洪福源却是一声惊呼:“海东青!”
眼前这只鹰,立在那足有半人多高,通体雪白,黑爪似铁,黝黑发亮的眼珠里透出一股清冷而刚硬的眼神。
“两翅飞腾去,层霄顷刻中。这就是海东青啊,果然神俊!”虽然出身辽东,但侍其轴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海东青,不由的目醉神迷。
同样被迷住的还有赵权,见到这只似鹰似雕的东西,他脑子里第一时间便出现了郭大侠的那对神雕,眼中顿时冒出滚滚金光。
忽察似乎认得这只海东青,他咧着嘴,发出几声呼喝,走近几步,又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那海东青扭了扭脖子,随后翅膀一张一卷,便滑至忽察肩上稳稳停住。
赵权突然有些崇拜起忽察来,他凑过去惊喜地问道:“这是你的吗?好漂亮啊!我,可以摸一下吗?”
“不行!”忽察虎着脸说道,随手扯下自己的一截衣摆,缠在海东青铁爪之上,而后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腿。
海东青低低的一声呜鸣,翅膀一张,拍出层层气浪,望空飞去。
“大岩桓来了。”忽察低声对赵权说道:“估计就在山脚下。”
大岩桓?大乌泰之子,他从南京府过来了吗?赵权一边琢磨着,视线却一直追随着海东青而去。
经过侍其轴的努力,忽察终于和洪福源谈定了一个临时性的协议。代表洪福源进行谈判的自然是侍其轴,而代表忽察的却是赵权。这场谈判让赵权觉得很艰难,因为他一直都得强忍着自己满肚子的笑意。
侍其轴正襟危坐,在每一个细节上都据理力争。赵权虽然始终没搞清楚,为什么侍其轴会出现在这里,会在这里为洪福源跟他谈判,会为了一些在赵权看来没有意义的细节上跟他纠扯。但赵权有一点是明白的,这个老侍很可能在给洪福源挖一个大坑。
当然,这个坑目前看来,对于他或是东真军来说,都是相当有利的。
最终,双方经过激烈而友好的争论,谈定了几个问题:
一,东真军不得跟只不干部下任何人,透露任何关于他们已经逃出五老山城的消息,只能说是埋伏在山城南面的某个角落里;二,赵权与忽察不得向任何人提起,他们见过洪福源的事;三,东真军携带北上的高丽百姓,要留一部分在沈州交给洪福源,前提要以高丽百姓自愿为原则;四、东真军借用五老山城的通道,只可以在凌晨时分,偷偷潜行;五、五年之内,东真军不得对沈州军无故用兵。
这许多条款中,让赵权在意的只有关于高丽百姓的这一项。赵权也知道,洪福源旗下,多为从朝鲜半岛北迁的高丽人。以往洪福源如果有随蒙古人出征高丽,所掳的高丽人或投诚的高丽军队,也基本都是交由他处置。因此,洪福源很在意对高丽人的截留。
其实,当时北撤时,本来计划中赵权最多只想带一千人走,没想到跟来了三千多人。对南京府的情况赵权虽然不是太了解,但想来一下拥入三千人,压力绝对很大。这下好了,有人接收,而且还是自愿的原则,对赵权来说,简直是正中下怀。
虽然侍其轴一直在暗示赵权,要不要他去想办法,让洪福源也派出一些兵力参战。但赵权琢磨了半天,还是拒绝了。自见到那只海东青时,赵权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离开时,借着送别的机会,一直不吭不哈的李治竟然偷偷地塞给了赵权一张地图。这地图相当详尽,不仅包括五老山城周边,连石沟村到五老山城一路上的地形地势都绘制得一清二楚。
这让赵权欣喜万分,由此,他这个大胆的想法,已经具备了最基本的软件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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