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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南京府对外的贸易通道,只剩辽西。无论是南京府输往中原的鹿茸野参、山货貂皮、骡马皮具,还是从中原购入的笔墨纸砚、书籍药物,都必须通过辽西。
而在十多年的努力之后,掌控了这条贸易通道上大半交易额的张赫觉得自己已经几乎掌握了南京府的经济命脉。本来,张赫对此已经很满足了,但是去年族弟张靖与自己开诚布公谈了几次后,却让自己陷入两难之中。
张靖图谋南京府,张赫虽然早已知道,不过并不支持当然也未曾反对。只是自己之所以能占有南京府大部分的贸易资源,张靖的支持是最主要的原因。
拒绝张靖,就意味着必须交出这条辛苦打拼下来的贸易通道。而且张靖一旦真的入主南京府,自己所有的资源将被清扫一空。
更何况张靖还允诺,事成之后将支持自己将商业往东向日本拓展。为此,张靖甚至愿意把囤积的造船所用木料、从辽南找来的工匠全部移交给自己。
中原——辽西——南京府——日本,这将是一条用黄金直接铺就的贸易之路。
即便知道张靖只是在画一个大饼,但张赫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为这场变乱,拼上自己全部的身家性命。
然而,当张赫将所有能召集到的人手,全部集中于副万户府时,他却隐隐地觉察到了不对。
一是劫持小公子的人并没有现身。张赫不知道劫持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已经失败。失去了最大的王牌,让张赫彷徨无措。
更严重的是,张靖不见了。
自昨晚开始,张赫就没见到他,不知道他去了哪,不知道他一步的具体计划,更不知道他把自己及这近千人,扔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么多人,真正有一战之力的,只有十来个从辽西高价雇佣来的契丹人。东真城防军却是一个没来。难得自己得带着这千人用唾沫把副万户的几个人淹死吗?
张赫的不安感在不断的加深着。
而站在他对面的侍其轴,虽然心里紧张,脸上却露出满满的不耐烦。
侍其轴虽然没有领过兵,上过战场。但在他眼里,挤在这广场中的近千人,都是土鸡瓦狗的存在。凭着现有武装到牙齿的百多个东真兵护卫,绝对可以把他们悉数杀光。可是赵权临走时,一再交待,在此次行动中不得多造死伤,这让侍其轴觉得很是束手束脚。
当然,他也是有些顾忌的,万一场面控制不好,这些人发起疯来,自己与李治及梁申,都属手无缚鸡之人,难免受伤,那就很不值得了。
梅苑里的劫持事件,是一个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侍其轴万没想到,原本一直被大将军自己照看着的小公子,竟然被杨氏借故带去梅苑,然后就这样的被劫持了。不过还好,那小胖子不错,已经排除了这个意外。
但是狼烟却是第二个意外。如果不抓紧处理的话,南京府将会马上面临压境的强敌。
然而,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意外,那个主谋者张靖,竟然没有出现!
“张赫!”侍其轴用尽量平衡的语气说道:“我知道你,也知道你的所有底细,你并非此次事件的主谋者,你也决定不了任何事。你们说要见大将军,刚才也让你们见了,如今还何话可说?”
“你们几个,离开南京府,我等立即散去!”张赫嘶吼道,脸色早已涨得通红。
“对,滚出南京府!”
“南京府不是你们的,马上离开!”
张赫身后,稀稀拉拉的响起数声呐喊。
“就凭你?”侍其轴哂笑道:“不是我看不起你——而是看不起你们所有的人!
你们自己想想,你们到底有什么可依赖的?在场的诸位,能上战场杀敌的有几个?能管理民政事务的有几个?要不是我们来了以后逼你们认字,我看大多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吧!就凭你们?还想要管理南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