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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邦杰感到有点恐惧的是,他觉得自己根本把握不住战场。无论他怎么努力,怎么学习,到现在为止,依然找不到义父在战场上的那种从容感。
这是他第一次单独统率一军作战。
不是像以往那样,只要尊从别人的军令,而不需要担心自己的错误命令,会给全军带来无法挽回的损失。
更何况,此战一旦失败,南京府迎接的,很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如果自己无法决断,不妨博采众议。”这是赵权在私下跟辛邦杰沟通过的建议。辛邦杰决定,看能否从“众议”之中,找到一些平息自己心情的良方。
赵玄习与李元由此,由此得以第一次参加了东真军的军议。
赵玄习还好,他毕竟也算是随东真军从北高丽厮杀至南京府,他在战场上的表现已经获得了绝大多数东真军将士的认可。
李元却是一副坐立不安模样。他也不想这样,但每一次遇到战事,无论是身在高丽还是处于南京府,他总是忍不住的腿脚发软。
如有可能,他是绝不愿意担任南路军的军需官职责。但是,他甚至连推托的借辞都不敢提。
其实他倒是有些佩服那个王栖梧,一听说蒙古兵来攻,二话不说当即辞去火罗村代理县长职位,溜到更安全的罗津县去。这招金蝉脱壳之术,运用得简直是娴熟无比。
但是,王栖梧是汉人,而且是权总管亲自招揽而来。而自己,却只是一个降官。
想及于此,李元忍不住又看了正襟危坐的赵玄习一眼。他很奇怪,同为高丽降官,为什么赵玄元可以如此沉稳?难道不会害怕被当作砲灰,推去送死吗?
赵玄习没有理会李元紧张之中又带着警醒的目光,对着辛邦杰与马德铠双拳一抱,细声细气地说道:“末将愿领兵与洪福源先行一战!”
辛邦杰缓缓地摇了摇头,说:“我相信赵将军的武勇,但我想知道,你们对此战有何看法?”
赵玄习定了定神,说道:“以末将对高丽兵的了解,如果他们是在本土作战,不敢说会个个奋勇争先,但会依靠地形之利,与外敌缠斗,较难对付。
但是,洪福源手下这些高丽兵,一来已经远离高丽,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是为家国而战;二来,又远离沈州,失去地利优势。只要在首战之中将其击败,他们便无再战之勇。
敌兵虽多,但末将看来,多为乌合之众!”
辛邦杰点了点头,望向马德铠。
自从马德铠在北高丽助赵权杀了只不干的侍卫长阿叱之后,他便成为东真军中与赵权等人最为亲近的将领。赵权此次把马德铠派来给辛邦杰当副手,也正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马德铠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赵将军言之有理,不过首战还是交给我吧!”
“你意思是,赞成先向洪福源发动进攻?”辛邦杰问道。
马德铠又点了点头。
“如果这样的话,那我来吧!”辛邦杰沉稳地说道。
“那怎么行——”马德铠与赵玄元同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