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说我不是谁的对手?”忽察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怒气。
“无论是谁,你都不是对手。
这不怪你,忽察!你们父子俩啊,都是这样。
你看看,东道诸王现在表面顺服,实际已经没人支持你父亲了。西道诸王之中,拔都就不用说了,蒙哥这两年势力已成。也速虽然被你父亲扶持为察合台汗国的汗王,但他的兄弟已经公然开始反对你父亲。
而你自己呢,也一样无法让你的那几个兄弟死心塌地支持你啊!”
忽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父亲了,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忿,说道:“我不争汗位,别人也不会容许我活下去啊!”
“你可以去南京府,在那里起码可以保你一辈子平安。这一点,你比你父亲好了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东真军能保你平安,却帮不了你保住汗位。
我真的很想帮你们,让你们顺顺利利地接任汗位,这样多好啊——
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行了,我帮不了你们了。”
忽察脑海里,浮现出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带着一丝的戏谑,盯着自己。
忽察摇了摇头,刚想出言反驳,却发现乃马真的手终于慢慢松开。
乃马真终于没有熬到这个汉历新年的到来。
她的去世,在和林表面上似乎并没有引起过多的震动。
贵由并没有为乃马真举行隆重的葬礼,因为按照蒙古人的传统,葬礼是不需要过多复杂的仪式。
无论生前高贵与否,死去的人或是装在车里,让一只老牛拖着一直没入草原深处;或是找个没人知道的坑埋着,再重新盖上野草,来年春天之后,便会重归大地。
因此,对于死者的纪念也显得很没必要。
贵由把自己关在和林万安宫中,三天三夜没见任何外人。
再出现在其他人眼前的贵由,虽然胡子疯长,身子清减,眼神中却已找不到任何的迷茫。
他宣布,来年开春之后,他将亲自率军西巡,目标是如今已经归属于皇子忽察的封地——叶密立。
百官震惊,但贵由坚决不肯收回旨意。还当庭把苦谏不止的姚枢,直接扔出了万安宫。
“姚先生,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列维看着脸上伤痕未退的姚枢问道。
列维一身蓝色长袍,全身没有任何饰物,只有两只袖口上,各别着一个铜质六角星。
他的身后,是正在整理行装的十几个胡人。从穿着打扮上看,有犹太人、也有阿拉伯人,还有几个分不清哪个国家的胡人。
姚枢落寞地摇了摇头,努出一个笑脸,说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了,倒是你们不能等着开春后再走吗。
冬日草原多风雪,而且容易迷路,这样到南京府,风险太大了。”
“我片刻都不想在和林呆着了,还是南京府好啊,那里才是我们自己的地方!”边上的权承仁兴奋地说道。
“南京府真的比这边好玩吗?是不是承义、承礼、承智、承信他们都在那?他们是不是已经不认得我了?权大哥也在南京府吗?”
粉雕玉琢般的辰冰,全身裹在狐皮裘子里,很兴奋地问着各种问题。
姚枢眼神萧瑟,低声问道:“你们把和林所有的势力都撤走,是不是太可惜了?以后,真的不再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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