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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百下过去。
李勇诚大喝一声跳起,来到院角的井边,唰唰打上一桶水,兜着头便将水直冲而下。
“啊——好爽——!”
伍佑忍不住地打了个哆嗦。
这神经病的,秋末了,天气凉得很啊!
把自己折腾虚了,看你怎么应付隔壁那个小姑娘!
李勇诚又冲了一桶井水,而后抓过一幅布巾,把身子囫囵擦干,套上袍子,呵呵地在伍佑身边坐下。
伍佑已经泡好一壶茶,斟上,虚手以请。
李勇诚端起,轻啜一口,呼出一声长长的舒爽之气。
然后一饮而尽。
在泉州数年来,最大的成就,是他现在喝这种刚泡出来的茶水,再也不会觉得烫嘴了。
嘴皮子,变厚了,耐烫!
“伍兄,有何指示?”又连续三杯之后,李勇诚才有空开口问道。
“昨晚,去参加了那个蒲寿庚的宴席,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啊!”
“怎么,那贼厮还要想北方的航路?”
伍佑点了点头,面带忧色。
“王家已经决定退出了,李家应该是在观望,朱家倒是没有退出的意思,但是焦虑得很。”
“你们伍家呢?”李勇诚似笑非笑地问道。
伍佑一声苦笑,“我还能跑得掉吗?全部身家都押在你们身上了,还能跑哪去?”
“要不,离开泉州,跟我们北上?”
伍佑跟着呵呵一笑。
两人都知道这只是玩笑话而矣,伍家真要北上,完全放弃泉州的生意,首先不答应的人一定是那个权相公。
其实伍家在北线航路的实际投入,连朱家的一半都不到。主要经营的,也是茶叶的生意。虽然利润率高得可怕,但总量算下来,目前也不是很大。
不过伍佑隐隐知道,家里真正大的生意,是自己堂兄在负责的,与辽东之间的战马买卖。这个就根本无法用普通的货物来衡量价值了。
但这生意不算伍家所有,却是伍家有资源开发北线航路的根本原因。现在如果失去这条航路,那影响的可绝不仅仅只是伍家与李家、朱家的生意这么简单。
但是偏偏伍及背后的人,不能直接出面干涉,甚至连伍及都不能露于人前。
这才是让伍佑感觉到棘手的主要原因。
“我们不跟他们做生意,难不成蒲家会吃了我们不成?”李勇诚倒是不太在意。
伍佑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哦?说说看!”
“他们会出动官府的力量,先清扫咱们在浯州屿、烈屿的茶厂与基地。”
当年,赵权最先看上的有两座岛屿,一座是同安外海的嘉禾屿,另一座就是嘉禾屿外海的浯州屿。
嘉禾屿岛中,有个极为适合停靠船只的海湾,但是岛上还有千多户的渔民定居。把人全赶走肯定不合适,操作动静也有些大。
于是最终选择了离泉州更近些的浯州屿。
这岛上无人定居,伍及还是去官府做了报备,花了一万两银把整个岛买下。同时圈走的,还有浯州屿跟嘉禾屿之间的烈屿。
“这不是我们的私产吗?官府说查,就查啊?”
伍佑两眼一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李勇诚嗤之以鼻。
但是,却不得不承认,离泉州这么近的海岛,泉州府要是想登岛搜检,还真的不好公然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