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塞等了一会儿,发现伸肠·衬正在地板上尿尿。尿液和他身上的半固体混合在一起,沿着地板上的凹痕慢慢爬行。
他皱着眉头向旁边走了两步。“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还是想让我自己弄明白——”
“别急。”
墓地领主尿完了,果冻一样抖了抖,噗通一坐,和潮湿的地面融为一体,“别急。主物质位面远道而来的客人。”他发出泡沫崩裂一样的洪亮笑声,把狭小的房间登时充满,“你得知道,一般来说,有谁擅自闯入我的领地,又来向我问这么多。我肯定会向他要点什么的。很清楚吧?比如你。我正打算向你索取——”
“想要什么就快点。”
“别急。别急。我不是说别急吗?”
伸肠·衬那凸起的眼睛冲着涅塞上下一划,声音里带了点粘稠的笑意,“算了。我的客人。我对你印象不错,所以今天免费。雇佣那些那些杀手谋杀以查因特的家伙是——我知道,你去了解这些,最终还是想要这份订单中止嘛。我得提前告诉你,虽然那些杀手是做生意的,但如果你给他们双倍,也绝对没用。不要想着收买他们。作为最后的杀手组织,他们虽然看重利益,却绝对不会……”
“没必要说这么多,我没这个打算。”
“那就太好了。”伸肠·衬把两只手“吧嗒”拍在一起。他向后滑去,身子轻盈地穿过洞口,在门外露出一只眼睛,“没必要呆在这儿了,我带你去找他们,剩下的一切我们可以边走边谈。出来吧,我可爱的客人。”
涅塞抬起腿。这时候他才注意到,他面前的地面有一条脏兮兮的粗线。从左边的墙壁画到右边的墙壁,正好把他关在这间监牢的一个角落——他刚刚躲避伸肠·衬所走的位置把自己带进了里面。他收回腿打量那条粗线。粗线由墓地领主的尿液,身体的分泌物和其他不敢细想的东西混合而成,和他身上流淌的污水几乎是同样颜色,最左和最右各有一大团脏兮兮的手印。
“怎么了?我的客人。你怎么不动?”伸肠·衬滑腻腻的声音响起。
“别急。”
涅塞沉声道。脑中瞬间浮起了墓地领主刚刚拿着那团看不清的东西擦地板的画面。仔细回想,还能意识到另一件事:伸肠·衬一进来就拿的那样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这条线……
别不小心中了陷阱。以查因特说过。
涅塞考虑了一会儿,然后大步向眼前横线外面的空间迈去。他能感觉到墓地领主恶心吧唧的目光从门外透过来,充满期待地锁定在他身上,几乎要聚集成光束把他的皮肤烤焦。
真是非常难以忍受的一刻。但涅塞没有犹豫。他抬起腿,越过那条线,放下腿,又抬起另一起腿越过去。
他已经准备面对任何事情的发生。不过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两条腿平稳落地。他走到了粗线的另一边,现在正在向洞口外走去。“好。好好好。”伸肠·衬似乎也没有失望,只是不住出声催促,“请你快出来。”
洞口的高度高于他的身高。涅塞不用弯腰就可以出来。他回头看了看那条线,踏步而出。门外是阴暗的管道内部——它最好是管道而并非肠子。交错的灰网爬满了上半部分,一条暗河顺着管道延伸的方向流淌,河岸两边是一团一团的泥泞。气味倒是差不多快要习惯了。
伸肠·衬喜气洋洋,还没等涅塞走过来就摆动着屁股向前游去,在地上拖出一条巨大的暗色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