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实战楼的大门来到室外, 热情高涨的同学们二话不说直接上手,一个个打得难舍难分。
肖四方赶紧趁乱溜走,找了个无人的角落隐蔽起来。
水晶矿石在这年头并不值钱, 不能吃不能用产量又高, 都论公斤卖,纯净度高的一公斤也就一万星币顶天,那些发育不好的更是便宜, 几百星币就能买好大一块原石矿。
当然, 肖四方本不应该知道这些意义不大的信息, 但她走南闯北,曾经在勘测一个贵金属矿的时候,发现过一个小型水晶矿, 当时的矿主一口气全挖了, 纯净度高的带走, 稍浑浊些的都留在了原来的地方, 当矿工战战兢兢地问剩下的怎么处理, 矿主不屑一顾地说不要了,让他们随便拿。
于是仗着有空间钮的肖四方来回好几趟把工友们拿不下的全拿了,卖给了外城的一家矿石加工厂,扣掉往返的路费后, 还发了一笔小财。
其实哪怕是净度稍低的水晶,加工成手链项链这种装饰品后都是好看的,再加上价格便宜,很受外城女孩的欢迎。肖四方也很喜欢, 她喜欢一切漂亮的东西, 也偷偷买了一个小摆件放在房间的抽屉里。原是想买个手链戴, 但因为不能给肖婶婶看到以免她质问自己哪儿来的钱然后又打八面一顿, 最终还是忍住没买……
走神了。
肖四方晃晃脑袋,回到现实中来,仔细打量手中的矿石。圣父大人给的这块石头不足巴掌大,重量在半公斤左右,纯净度很高,估摸能卖三到四千星币。
评估完后,她看着里面水头十足明艳非常的紫色,再掂量掂量自己口袋里的钱,觉得可以不卖。
这节课她也没打算抢别人的,在自以为了解圣父大人阴暗面的她看来,被圣父大人牵着鼻子走就输了。
鬼鬼祟祟看了四周一眼,继续隐蔽起来的她调出了还按在实战楼顶上的监控,她得找找圣父大人的位置,看看他到底再打什么坏主意。
正低着头在监控图像中全力追踪那道比别人闪耀的身影,一只手从天而降,揉乱了她的头发。
肖四方:“……”找到了。
她镇定地把监控隐藏了起来。
视力极佳的岑薄已经看到了,温柔地在她耳边低语:“私装监控,胆子不小。”
肖四方怎么会被这么轻易地打败,义正言辞地为自己辩解:“我是为了更好的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说完她就把自己发现的利兹同学的异样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甚至还说出了自己的推断:“她要么和异形有某种程度上联系,要么就是隐藏了实力,和异形人一样强大到令那些异形动物畏惧。我个人更倾向第二个可能,您觉得呢?”
岑薄的神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他绝大多数时候都像一尊完美的雕像,不动声色。
现在也一样,他只是无声地勾了勾唇角,“那就让我来找她谈谈吧,想偷听吗?”
肖四方的圆眼睛睁大了几分。
十分钟后,她双眼无神地蹲在一棵仿生树上,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不远处的长椅上,岑薄正客气地请利兹坐下。
什么偷听,明明是要她望风!
她不应该窥探圣父大人意图的,应该加入到群众中去,多抢几块石头做一堆属于她的漂亮饰品。
岑薄微笑地看着脸色惨白的女孩,“你不坐吗?”
利兹的脚死死地钉在原地,深蓝色的眼睛盛满惶恐。
“你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稍微跟你聊两句而已。”
这些话并没有让可怜的女孩放松下来,她颤抖着嘴唇,语气哀求:“您放过我吧,我什么都没有做,真的,我只想普普通通地生活……”
“我也并没有让你为难的意思,只是想验证一下你的身份。”岑薄坐在长椅上,一副愿意理解的模样,仿佛真的只是想跟她聊聊天,“回答完我的问题,你就可以回去上课了。”
利兹的睫毛颤抖了几下,双手在身前攥成一团,良久才抬起眼睛快速地看了他一眼,像下定了什么重要的决心似的问:“您真的不会抓我吗?”
岑薄叹息:“我为什么要抓你呢,正如你自己所说,你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普普通通的生活。”
他没有情绪的眼睛乍一看深沉而包容,利兹捂住脸抽泣起来。
她哭了一会儿,才擦擦眼泪,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我能回答的我都告诉您。”
借着哭泣的那段时间,她好好的想了一下自己到底是在哪里露出了马脚,明明这段时间她已经竭力装成普通女孩的样子,既不过分低调,也不过分张扬。
在知道这位成为班上的特教员时,她也积极地调整了状态,确信自己的表现眉头问题,难道真的是这位极具盛名的岑副院长拥有的特殊能力?
无论怎么样,她暴露也就暴露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能松口!
岑薄的表情没有因为一个女孩的哭泣产生任何变化,只是点了点头,问:“你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二、二十一年前。”
岑薄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这么长时间,你的异化期是怎么过的,周围的人都没有察觉?”
利兹摇摇头,“我的异化率很低,异化面积也集中在两只手臂上,只要我能忍住痛苦,在异化期戴上手套就没有人能看出来。再加上今年以前,我都在废墟星的黑矿上……所以不会有人察觉。”
“你的身份是谁帮你做的?”
利兹一惊,下意识道:“是我自己发现了遗体,直接取下来换给自己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底气明显不足,好在岑薄也没有究根问底的打算,轻笑了一声就放过她了。
“嗯,回去吧。”
冷汗涔涔不知道怎么掩盖的利兹猛地抬起头,以为自己幻听了,“您说什么?”
“回去吧,谈话已经结束了。”岑薄温和地重复了一遍。
利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就这样就让她回去了?不继续盘问她顶替这个身份上战斗系有什么意图,也不问她背后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组织?就这样……让她回去了?
是欲擒故纵?
“岑院长,我……”
“回去吧。”岑薄微笑的唇角加深了几分,看着她不可置信惶惶不安的脸,甚至又补充了一句,“或者,需要我说祝你们成功,你才能安心?”
他知道!
利兹心头巨震,不知道为什么,她在这一秒觉得这位以温柔善良著称的圣父除了一张微笑的假面,从皮肉到骨子里都是冷漠的。
他是真的不关心她的身份和意图,忽然找到她问了这些问题,也不过是像小孩子得到了新玩具,胡乱把玩几下就随手丢到一边,一时新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