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时候,咱们在朝花楼见了三次。一月见了五次,二月见了……”凤臻掰着手指头:“而且每次,都和我抢小芸娘!”</p>
凤白梅闻言不解:“你的银子不都给了如花、似玉了吗?”</p>
“那可不。”凤臻鼓着两腮帮子,本就圆润的脸蛋更像个包子了:“我抢不到小芸娘,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谁让这家伙银子多呢。”他转头朝身后的寒铁衣努了努嘴:“每次好几千地往外掏,我实在抢不赢啊。”</p>
“没出息。”凤白梅面沉如水:“走,咱们去把朝花楼包下来,让整个楼的姑娘给你唱曲儿。”</p>
“真的吗?”凤臻不可置信。</p>
凤白梅点头道:“反正可以记你舅老爷账上。”</p>
寒铁衣:“……”</p>
与凤白梅相比,他觉得自己这些年都白风流浪荡了。</p>
将姑侄两个送去朝花楼,寒二公子又马不停蹄地往宫里赶。</p>
在上书苑门口伺候的大太监潘德瞧了他,迎着上来说:“哎哟我的寒二公子呀,你怎么这副样子就往宫里来了?”</p>
寒铁衣扯着一脸痞笑:“我这不是怕皇上等久了担心吗?”说着绕过潘德,推门进去了,大声嚷嚷着:“皇上,臣九死一生终于不辱使命,将先帝手书交到凤白梅手上,圆满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p>
殿内收拾的规整,整齐立着几个人高的架子,架子上码放着各样卷宗。殿中央空出一大块地方,设了一套用餐的雕花红木圆桌,一套办公用的米花白大理石长案。</p>
年轻的正泽皇帝身着龙袍正坐在案后,双手捧着落魂关来的战报,逐字逐句地细细看着。案头堆满了奏章公文,另有一张短小的案在他右手侧,上面置了文房四宝,显然是用来写字的。</p>
听了寒铁衣的话,他也不抬头,只问:“凤白梅什么反应?”</p>
寒铁衣施施然行了礼,也不等皇帝招呼,便往圆桌旁坐去,逮着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囫囵着道:“还不知道,不过以她的手段,十个廉亲王也能拉下马来。”</p>
“你这也叫圆满完成了?”年轻皇帝抬起头来,两道眉峰格外犀利,眸中本是凉意。但看到寒二公子那副‘给他一根竹竿就能当丐帮帮主’的尊容,气笑了:“怎么回事儿?”</p>
寒铁衣将糕点掰碎了往嘴里扔,满不在乎地道:“有人要杀小白,臣和她险些葬身火海了,过不久章斌的折子应该会递到皇上案头来。”</p>
李泽闻言,眉宇蹙的更紧。他五官深刻面相凌厉,此刻敛容沉声,气势便愈发强盛:“是谁?”</p>
寒二公子斜着眼看向当朝天子,似笑非笑地道:“臣哪里知道是谁呢。”</p>
“你少阴阳怪气。”皇帝将折子往案上一扔,行到寒铁衣对面坐下,漠然道:“与廉亲王相比,眼下的凤家不足为虑。”</p>
寒铁衣将天子话中的‘眼下’两个字抠了出来,在心里咂摸了一番。眼下不足为虑,那么将来呢?十三年前那桩事掀起来,谁也不知道凤白梅会闹到什么地步,到那时候,天子又将如何看待凤家呢?</p>
见他不言语,李泽没好气道:“你这就护上了?”</p>
寒铁衣敛了神思,装模作样地正经起来:“臣不敢。”随即又将两次刺杀简略说了说,也说了花雁回的猜想,最后下结论:“臣以为,廉亲王不会笨到用这么差劲的手段。”</p>
“你说幕后元凶在朝中,又不是王叔一党。”李泽沉吟着,尔后神色古怪地看向寒铁衣:“寒尚书可是一直反对你迎娶凤白梅的。”</p>
寒铁衣嘴角抽了抽:“就我爹那胆子,撑破了也就自个儿闷气。”顿了顿,他正色道:“凤家早年在朝中得罪人不少,但如今凤白梅已经卸甲,凤臻业已长成,不出三两年便可接掌凤家,杀一个凤白梅对凤家打击不大。”</p>
李泽道:“若说起私怨的话,倒是有一桩。”</p>
“皇上说的是宋家父子?”寒铁衣道:“因怕他们打击报复,天机阁的人十二个时辰盯着宋府,他们没有那个机会。”</p>
“不论背后之人是谁,都不能让他坏了朕的计划。”皇帝起身,负手行到窗旁。</p>
从上书苑的侧窗望出去,恰好是明堂崇光殿。红墙青瓦,飞檐盘龙,哪怕此刻细雨朦朦,也无法令它的庄严消减半分。</p>
“寒二。”君王声音沉沉如冰,在满是书卷的屋子里回荡撞击:“朕不仅要守住大夏江山,还要它世世代代地繁荣昌盛下去,让我大夏子民此生不悔入华夏!”</p>
寒二公子静静地听着,耷下了眼皮,没有接话。</p>
君王继续道:“要成大事,必有牺牲。凤白梅是朕如今唯一可用的棋子,你想要保住她,就得设法让她不要成为一颗无用的弃子,更不能让她成了对手的棋子。”</p>
浓郁的睫毛下,那一湾深邃的眸子里,荡出了些许的笑意,淡淡的,也苦苦的。片刻后,那眸中苦笑散尽,唯余下一片精光。寒铁衣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朝君王的背影长揖一礼,肃然道:“臣领旨。”</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