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谁也没料到凤白梅说杀人就杀人，更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一双双眼或惊惧或悲愤地盯着她，如果眼神能杀人，蓝衣短打的消瘦女子早已千疮百孔。&lt;/p&gt;

“你要杀就杀我！”满头苍苍的耄耋老翁捶胸顿足：“放过那些孩子！”&lt;/p&gt;

凤白梅没有应声，只抬了抬手，十三心领神会，几步进了一间竹屋，拎了一个少年出来，正是小皮猴。&lt;/p&gt;

“放开你爷爷！”小皮猴年纪也就十五六的模样，尖嘴猴腮，浑身上下充斥一股机灵劲儿，被拎到众人面前，竟半点没怂：“有本事，来单挑。”&lt;/p&gt;

凤白梅却没给他机会，转身递出凤麟剑，插在小皮猴心口，后者应声而倒，也没了声息。&lt;/p&gt;

“他叫海崇光！”虎爷终于受不住，石破天惊地吼了出来：“人就在江南流民窟，那个灰衣男人是他兄弟，我知道的就这么多！”&lt;/p&gt;

凤白梅的脑海中立即闪现一抹操着川蜀口音的莽汉形象。&lt;/p&gt;

海崇光！&lt;/p&gt;

从她到江南后，那个男人便以一包烙有镇魂印的碎银将她引到黑市，而他本身又是黑市的引路人。如果虎爷说的是真的，海崇光和柳如海相识，他不可能认不出镇魂印……&lt;/p&gt;

从黑市出来后，她急于去葬剑山庄，便把那个憨厚的虬髯大汉忘在脑后。如果，流民窟只是一个幌子？如果，海崇光也是这一系列事件的其中一环？&lt;/p&gt;

寒铁衣心里也是一震，下意识地追问：“你和海崇光到底什么关系？”&lt;/p&gt;

“拜把子的兄弟。”反正已经背叛了兄弟，虎爷索性和盘托出，只要能保住这寨中其他人的性命，他相信兄弟会谅解他的，谁让他们惹了不该惹的人？“我若是全部说了，你能放过其他人吗？”&lt;/p&gt;

凤白梅道：“这要看你说的是不是实情。”&lt;/p&gt;

虎爷道：“我和他都是穷人出身，家里两个老人一走，就孑然一身，闯江湖的时候他救我一命，我们就拜为把兄弟，十几年的情分。后来他倦了，隐到江南流民窟里，说要把那里建成快乐村。我受不了城里的约束，离开江南就被一伙土匪打劫，结果我把贼首杀了，占了他们的老巢，成了现如今的欢乐寨。”&lt;/p&gt;

凤白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lt;/p&gt;

虎爷接着道：“一开始我们学那伙土匪打家劫舍，可海大哥说不是长久之计，官府和葬剑山庄管的也越来越严，但他们落草为寇，早没了家，又身无所长，离开欢乐寨无处可去。海大哥让他们自食其力，上山打猎，下河捉鱼，加上他偶尔接济，寨中人逐渐安了家，也就把从前的营生放下了。”&lt;/p&gt;

“我看你这寨中，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光靠打猎能维持生计吗？”凤白梅似笑非笑地盯着虎爷：“干你们这行的，向来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lt;/p&gt;

“都说你不谙江湖事，怎么还知道这些？”虎爷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劫持的，都是那些为富不仁的乡绅富豪，他们来财不正，不敢报官。这次开炉大会来的都是江湖门派，身上都有功夫，不好下手，我们都放弃了，谁知道你们撞了上来。”&lt;/p&gt;

寒铁衣抽了抽嘴角，他轻车从简做一副纨绔模样，本是为了迷惑幕后之人，却没想让土匪给盯上了。&lt;/p&gt;

凤白梅静静盯着他看了半晌，没从那张脸上看出撒谎的影子，才沉声问道：“海崇光和那个男人什么关系？”&lt;/p&gt;

“我不知道。”虎爷摇头：“半个月前，那个男人带着海大哥的书信来，信中叮嘱，让我收留他住些日子，我也没多想。据他所说，那个男人也姓海……”&lt;/p&gt;

寒铁衣上前，同凤白梅附耳说：“柳如海参军时所用名海砚。”&lt;/p&gt;

凤白梅蹙眉咂摸着这个名字。如果真如柳如海所说，他曾经和兄长一起千里奔袭刺杀列罗大将，在军中定然极受重视，不该籍籍无名。可她检索着记忆里每一处犄角旮旯，都没能搜索到这个名字的存在。&lt;/p&gt;

“你给海崇光写封信，就说把我们三人抓了，眼下不知该怎么办，让他拿个主意。”凤白梅沉吟着道。&lt;/p&gt;

“我说出他已经不仁不义，再把他引来，这不是猪狗不如吗？”虎爷急的脸色大变，上半张脸惨白惨白的，下半张脸上被火灼伤的痕迹充斥着血色，看着十分骇人。&lt;/p&gt;

凤白梅冷冷一笑：“或者，我给他写信，就说把你给绑了，让他来此一叙。从信送出那一刻，每隔半个时辰杀一人，他若不来，我就屠寨。”&lt;/p&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