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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铁衣听懂了凤白梅的话外之音,落魂关的事,她决计不会善罢甘休,哪怕众叛亲离,也会在所不惜。</p>
怕再说下去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他只得转移话题,说:“你今儿这一身倒是好,就是缺了点睛之笔。”</p>
凤白梅垂眼扫了扫自己衣着,见二公子盯着她脸颊瞧,很不明所以:“什么?”</p>
寒铁衣试探着将手伸到她颊边,见那人兀自张着一眼疑惑,没什么过激的情绪,这才放心大胆地将她耳发往耳后拢,打量着耳垂上那个小小的孔洞:“我从不曾见你戴耳饰。”</p>
凤白梅恍然,侧头将另一边的耳发别到耳后。</p>
寒铁衣这才发现,她右边耳垂上有一道疤痕,很淡,稍远一点便看不出来。他忍不住轻轻抚了抚,哑着嗓音问:“这也是在战场上留下的?”</p>
马车里凉风悠悠,凤白梅却觉耳上似贴了一块碳火,登时面上泛起一阵潮红,头轻轻往旁边一偏躲过寒铁衣的手,方说:“不是。”</p>
寒铁衣本以为凤白梅是个女版柳下惠,见她红了脸,只觉看到世上奇观,桃花眼里更绽出一湾春光。他一时也没在意凤白梅那两个字咬的有些恨意,又故意凑到凤白梅耳边说:“小白,若我给你挑一对耳饰,你戴不戴?”</p>
凤白梅何等聪明冷静的人,单听二公子故意哑着嗓音说话,便反应他竟在调情,适才的异样感顿时烟消云散,斜眼瞥了瞥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右手食指挑上寒铁衣的下巴,将他的脸微微抬高,脸上已经是一副纨绔子弟调戏良家妇女的灿烂笑容:“我要戴,便要戴这世间最好的,独一无二的,二公子能寻到吗?”</p>
寒铁衣顿时无语,讪笑着道:“我原以为你只知道打打杀杀,这些招数哪里学来的?”</p>
凤白梅风情万种地一笑,她五官本就精致,薄施脂粉,故作柔情,比起那些欢场笑脸又多一分大气。</p>
她不答反问:“你们天机阁负责收集情报的,是不是多为女子?”</p>
寒铁衣当即明白过来,冷着脸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不会用这副样子去套取敌军情报吧!”</p>
凤白梅轻轻挣脱手,在寒铁衣脸上摸了一把,笑的开怀:“就许你逢场作戏吗?”</p>
寒铁衣忽的站起身来,将凤白梅堵在车壁与胸膛间,一脸凶神恶煞地警告说:“今后再不许你这样!”</p>
凤白梅笑的浑身乱颤:“二公子也忒有意思。”她一把将寒铁衣推回座位,整衣理发,眼波流转地看着他说:“你们男人不都爱一这套吗?”</p>
寒铁衣别过脸去看窗外流景,嘟囔着道:“可没一个男人欢喜自己妻子对别人这样!”</p>
凤白梅整衣理发,闻言道:“这么说对你就可以?”</p>
寒铁衣回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抽了一个激灵,嗫嚅道:“有些瘆得慌。”眼看凤白梅凤眼一瞪,他忙又补充说:“不是说你不好看,只是你一个女子,调戏男人比男人调戏女子还专业,有些说不过去。”</p>
凤白梅笑道:“没事,来日方长,你习惯就好了嘛!”</p>
寒铁衣无语。</p>
这压根不是习惯不习惯的问题,他——洛阳城最风流浪荡的纨绔子弟,不要面子的嘛?</p>
他索性闭嘴闭眼,不再理她。</p>
凤白梅也收起玩笑心思,往窗外一看,见街道已经变窄,两侧青檐小房林立,显然马车已经驶出商业区,入了住宅区。</p>
她问:“咱们就这样大张旗鼓地去黑市吗?”</p>
寒铁衣点头:“有葬剑山庄的通行令牌,可以省去一切麻烦,直通黑市。”</p>
凤白梅想起之前入黑市经历的几道关卡,叹道:“早知道之前就去偷一个令牌,能省多少麻烦事!”</p>
寒铁衣笑道:“这牌子是老爷子亲自保管的,还真有人想不开去偷,最后在铸剑峰那面招旗上挂了三天。”</p>
说话间,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公子,里头的路窄,马车进不去,您二位得下车走两步。”</p>
寒铁衣便先下车,撑开油纸伞在车前侯着,等凤白梅出了马车,伸手将她扶下马车,又将一锭银子给那车夫,说:“这车我包了,一时半会儿出不来,你自寻个消遣的地儿去。”</p>
“得嘞!这年头像公子和夫人这样善心的人可少见了,连官府还不管流民窟呢,您二位倒想着他们!”车夫得了赏,高兴的合不拢嘴,说了一车奉承话:“二位尽管放心,小的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