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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白梅正听海崇光说从前在江湖上干的那些傻事,笑的开怀,忽听得一声小孩的惨叫从二楼传来,二人面色俱是一骇,起身纵出草堂。正见二楼侧窗飞出一个影子,海崇光连忙疾步飞身上前接住,却是本该在房间里照顾鬼姑娘的小善。</p>
小善面色煞白,嘴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死命地揪着海崇光的褂子,颤声道:“鬼姐姐她疯了,她喝我的血!”</p>
凤白梅与海崇光俱是不明,忽听得一阵破窗声,一抹烈焰自窗口跃下,正是鬼姑娘。她还没落地,半空中硬生生地转了方向,朝凤白梅袭去。破掉的墙体和窗柩像是被无形之物牵引着在她周边浮动,随着鬼姑娘纤细手指往凤白梅方向一指,所有物体瞬间朝凤白梅的方向射去。</p>
凤白梅反应极快,抽身进入草堂躲避,那些残垣却似刀剑,雨点般砸在草堂上,瞬时便将草堂砸塌了。</p>
“凤将军!”海崇光抱着小善,眼看草堂塌陷扬起一阵尘土,却不见凤白梅的身影,惊呼一声,尔后又看鬼姑娘,失声道:“鬼姑娘,你醒醒!”</p>
鬼姑娘已经落在地上,脚却离地尺余,双臂垂在两侧,墨黑的发丝倾散在红色的衣衫上,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颓然。她本能地朝凤白梅的方向飘去,听到海崇光的声音,疑惑着停了下来,转头看向他的方向。</p>
当她看到海崇光怀中的粉衫小女孩时,双眸因恐惧几乎瞪脱了眶,下意识地回手去捂心口那朵红莲花。</p>
草堂倒下的那一刻,凤白梅已经从里头闪身而出,同时取了一桠树枝在手。眼见鬼姑娘为海崇光所吸引,她持枝纵身而起,直取鬼姑娘后颈,意在将她打晕。</p>
却在她纵身而起的那一瞬间,鬼姑娘忽然转过身来,凛然地看着她。她脸上乌青斑块被血色的纹路几乎遮掩,瞳孔里的惊惧转瞬化作嗜杀的讯息,抬手朝着虚空一抓,凤白梅竟觉身体不听自己使唤,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的四肢,将她整个人拉向鬼姑娘。</p>
海崇光连忙将小善放到园门外,嘱咐她哪里也别去,随后折返回来,鬼姑娘已经捏着凤白梅的脖子,叫她一张本来蜡黄的脸涨的通红。她整个身体悬在半空,四肢软绵绵的使不上劲儿,连挣扎都挣扎不出。</p>
虬髯汉子一跺脚,随手捞起树下一把花锄,劈手将锄头砍去,将锄柄当做木棍来用,横扫鬼姑娘的下身。谁知鬼姑娘却似背后有眼似的,身子轻飘飘地往后掠了几寸,一甩袖抛出一股强大的内息,将海崇光扫到墙上,摔到地上时他已经呕出一大口鲜血来。</p>
他这一击虽未对鬼姑娘造成伤害,到底让她分了心,对凤白梅的桎梏稍松,令她得以双脚蓄力直踢鬼姑娘小腹。鬼姑娘不得不松了手,轻飘飘地掠了出去。</p>
凤白梅稳稳落在地上,咳嗽数声清除嗓子里的异样,又看一旁站起身的海崇光,快速地道:“她这像是走火入魔,从前可遇到过这种情况?”</p>
海崇光看着飘在半空的鬼姑娘,又是心疼又是着急,茫然地摇头:“她体内的蛊毒已经化解,也一直吃着公子的药压制着功力,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p>
“与蛊挂钩的东西都邪乎。”凤白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鬼姑娘之前耗尽力气,如今内力竟比从前醇厚的多,只怕是压制她功力的药性没了。你之前说,陶定芳的功夫具有嗜血性,可她现在对鲜血完全没有兴趣!”</p>
“无言无识……”海崇光喃喃道:“这个模样,倒更像是中了蛊毒。”</p>
“我对这东西没什么研究。”凤白梅移动到海崇光身边,与他并肩而靠:“怎么解?”</p>
“我也不知!”海崇光呆呆地望着半空的人:“除非知道下蛊之人。”</p>
“但也得先把人制住。”凤白梅道:“她这个样子若是离开栖凤园,必然酿成大祸,一发不可收拾。”</p>
“凤将军……”海崇光急急地道。</p>
不等他把话说完,凤白梅道:“普通绳索无法制服她,我拖住她,你去取凤麟剑来。”不由分说,已经劈手从海崇光手中夺过木棍,迎着鬼姑娘冲了上去。</p>
凤白梅冲到一半,手中锄柄脱手而出朝鬼姑娘射去,同时身形加快绕到了鬼姑娘身后,借着墙体一跃而起,正待下手,半空中的鬼姑娘却以将锄柄生生地捏断,同时凭空翻转了身体,本该打在她腰上的树枝只来得及划过她绯红的衣角,撕扯下一大片来。</p>
鬼姑娘倒转着身体,绯红的眼眸中倒映那一袭黛色身影,五指曲成爪,直抓凤白梅的面门。</p>
凤白梅回身落在矮墙上,借力又是一跃,迎着鬼姑娘纤细的五指,竟是将自己肩膀送到她的爪下,顿觉两肩吃痛发麻,几乎拿不住那小小的一桠树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