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白梅道:“我拿了几张空白的纸一试她便露了怯,听闻我要将她救出,竟一头撞墙上。她连死都不怕,却害怕被我救出来,就算我真是修罗鬼转世,也没恐怖至此吧。”</p>
“除非,她恐惧的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寒铁衣沉吟着道,“这个人用比她性命还重要的东西威胁她,让她承认自己是血衣余孽。”</p>
“她并无亲眷,甚至因为女儿身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凤白梅的手指下意识地在案几上敲击着,“有什么能比她的性命还重要呢?”</p>
一直沉默的墨冰插进一句,“顾斐是军人。”</p>
“朱雀营!”凤白梅立即反应过来,“若有人拿朱雀营的两千将士威胁她,以她的性格,一定会妥协。而有能耐对两千精锐下手的,这大夏只有一人。”</p>
那一人是谁,已然不言而喻。</p>
这时,炉上茶水已沸,墨冰倒水泡茶,顷刻间茶香四溢。四人各自安静地吃了一会儿茶,凤白梅又问:“杨素安那头可有消息传来?”</p>
寒铁衣道:“根据他的初步调查,基本排除了杀人灭口的死因,马登道身上足足被划了十七刀,凶手应是与他有深仇大恨。他现在正在调查马登道从前经手的那些卷宗,应该能从中找到凶手的蛛丝马迹。”</p>
微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人命案子终究是次要的,紧要的是三年前的赠灾银子和都江决堤一事,这两桩事要查清楚了,够马、权两家喝一壶的!”</p>
布满了细碎伤痕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凤白梅的声音也迎合着敲击的节奏,变得沉缓有力,“现如今除了那封信,无任何证据证明权家和三年前的赠灾银有关,马家父子已死,他们大可推个干净。何况以权励的为人,杨素安能不能查出来还不定,还要另寻他法。”</p>
手指定在青竹案上,她抬眼看向斜靠窗台的二公子,“三年前权晟奸杀案!”</p>
寒铁衣福至心灵地喊了一声:“老墨。”</p>
墨冰起身,行到里间去,不多时折回来,手里多了一沓卷宗。</p>
寒铁衣将卷宗推到凤白梅面前,“这几年我和皇上将案子翻烂了,也没找到突破口,估摸着也是杨素安心里的结。小白,你的思维方式与我们不同,或许能看出些端倪。”</p>
凤白梅直接拿起卷宗看了起来。</p>
死者刘娥,其父刘老三常年在玉权街卖馄饨,事发当日因腿疾发作,便让女儿替自己与妻子王晓娟出摊,却不料那日权晟自朝花楼醉酒而出,路过馄饨摊时酒性发作,强行将刘娥拉了去。</p>
第二日便在护城河中发现了刘娥的尸体,经仵作检验,其生前曾被人强暴,下体惨不忍睹。王晓娟的哥哥王晓东替他们夫妇报了官,官府本不受理,却不知为何此事闹到了朝堂上,满朝文武知道此事与权家公子有关,对此避之唯恐不及,唯有杨素安傻傻地应了下来,且很快就将权晟作为嫌疑人逮捕归案。</p>
可不到三天,刘老三夫妇便因思女成疾留下遗书双双自尽,而作为证人的更夫方祸也失踪了。</p>
凤白梅将案子翻到最后一页,见上头有提刑主司的结案语:此案人证物证缺失,原告撤诉,立为悬案。</p>
她将卷宗搁回案上,凝眉问:“王晓东现在何处?”</p>
寒铁衣正色道:“王晓东居在城东王家村,世代以种菜卖菜为生,现如今凤、武两家的菜都是他送的。”</p>
“难怪。”凤白梅冷冷一笑,“死者双亲与证人不是死亡便是失踪,他这个原告却还好好地,我还以为是他逃得快,却原来是有这层关系。”</p>
寒铁衣道:“王家替武家送了几十年的菜,十三年前凤家出事后,凤家的菜蔬也是他们负责送的,若他出事,凤武两家岂有不过问的?你虽在外,家中只有凤夫人和小阿臻,可宣威将军却还在洛阳。”</p>
凤白梅道:“要掀开此案,还需要王晓东出面。”</p>
寒铁衣皱了皱眉,“当年王晓东撤诉,必然是发现刘氏夫妇和方祸的失踪与权家有关,为了自保。如今时隔三年,又无证据,权家在朝中的权势愈发滔天,别说他了,连我都不信这桩案子还能查出来。”</p>
“谁说要查刘娥的案子了?”凤白梅面色阴冷地一笑,“刘氏夫妇的死、方祸的失踪案与权晟毫无关系吗?”</p>
寒铁衣当然懂她的意思,有些无奈地道:“没有证据。”</p>
“廉亲王拿着几封莫须有的信便将通敌叛国的罪安在顾斐身上。”凤白梅道,“我给权晟捏造点杀人证据,不过分吧。”</p>
“听起来不过分。”一直没开口的陆子柒突然愤愤地插了一句嘴。</p>
因她刚才一直没出声,屋中三人几乎要把她忽视了,闻言不约而同地看向她。</p>
陆盟主紧紧拽着两拳头,一脸阴霾地恶狠狠道:“凤将军,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尽管说,如果朝廷律法不能将权晟这王八羔子明正典刑,本盟主就替死者主持公道!”</p>(记住全网小说更新最快的枣子读书网址:www.zhaozhi.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