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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铁衣的话一出口,整个上书苑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定在他的脸上。</p>
九年戍边,凤白梅的手上要沾满多少鲜血?</p>
四年镇魂帅,她以女子之身,单靠凤帅之女的身份,就能镇压二十万镇魂儿郎吗?</p>
说她性情纯良?纯良的人会回都第一天就跑到朝花楼去要银子?</p>
李文昭转头瞥着他,“虽然你赞美凤姐姐我很高兴,但你这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这么假的话,你是怎么厚着脸皮说出来的?”</p>
“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行吗?”寒铁衣下意识地回了一句,然后才神在在地继续说,“堂堂禁军大统领,被人一喊就擅离职守,还轻易就被人下了药,白统领是不是应该给个解释?你同我的未婚妻约着要做什么?她又为何要给你下药?”</p>
白珏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p>
还是李泽深知寒铁衣的性格,钧天剑被盗是大事,这人进屋后一直不慌不忙,还有心思同白珏插科打诨,加上此事又牵扯到凤白梅,他必然是知道什么的。</p>
正巧,太医院的太医赶来了,他便让皇后带李文昭下去包扎,屋子里只留下潘德伺候。</p>
“说吧,你们又背着朕谋划什么?”君王没好气地开口。</p>
寒铁衣一抬长腿,便在小凳上坐了,十分得意地道:“经过臣的不懈努力,终于找到了三年前刘家夫妇被杀的线索,很有可能是当年的蜀中双盗当中的叶开颜,所以联合另一个盗贼唐是非制造一起大案,引出叶开颜。”</p>
李泽怒火却更盛了,“你为了一桩陈年案子,联合外人把镇国之剑给偷了?这要是传出去,我大夏国威何在?我皇宫的护卫是儿戏吗?”</p>
“寒铁衣!”君王咬牙切齿地起身指着宿醉的男子,“你脑子怎么比李文昭还蠢?”</p>
寒铁衣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反正现在案子已经出了,蜀中双盗重出江湖盗走钧天剑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p>
“你……”李泽气的捂住心口,感觉自己随时一口气要提不上来!</p>
一个胞妹已经够他头疼了,自打碰上了凤白梅后,这个好友皆左膀右臂也是状况百出,诚心给他添堵。</p>
寒铁衣默默地站起身垂首立在一旁。</p>
“皇上,三年前刘家的案子,由杨素安牵头都没有查出来,如今事过境迁,就算有方祸的尸体,也很难查出来。而且权家的眼线甚广,手上又不知有多少江湖势力,若用寻常方法查案,不仅毫无结果,还可能导致更多无辜的人牺牲。”</p>
二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拿眼偷瞟皇帝脸色,斟酌着怎么解释才能让皇帝消气。</p>
李泽气的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声音不自觉地严厉起来,“为何不先回朕?”</p>
听他语气的转变,寒铁衣也不由的转变了心态,从好友的角度,转变到了臣子的身份。</p>
“皇上不会让皇室的声誉受损。”</p>
他这话不仅没有起到任何安抚作用,反倒是激起了李泽君临天下的寡寒之意,“所以,你明知道朕不会同意,还是去做了?”</p>
绣着金龙的软底靴踩在光洁的地面上,声音越来越高,也越来越急促。饶是如此,君王仍是不解气,一脚将榻前的冰鉴踢翻。</p>
冰鉴里的新鲜果子洒了一地,被满地的碎瓷片扎的千疮百孔,五颜六色的液体与鲜血交杂在一起。</p>
“寒二,你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吗?”君王眸色冰凉地从牙缝中一字一句挤出。</p>
寒铁衣默不作声地跪了下去,仍旧垂首不语。</p>
见他这幅痞赖样子,李泽更加来气,气极了反而笑出声来,“也对,你和凤白梅即将成为一家人,你寒二嘛,多情公子,自然不忍心看着佳人烦恼。所以,你就忘了自己臣子的本分,忘了同朕自幼一处的情分,更忘了身为大夏儿郎的职责!”</p>
微顿一下,他又补了一句,“你知不知道,朕随时可以收回你和凤白梅的婚约,可以弃掉她这颗棋子!”</p>
寒铁衣知道事发后,皇帝会震怒,却没想到他会拿婚约说事。</p>
对于凤白梅的心思,他现在也不清楚,但当初求娶她时,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护着她的。可越到后来他越发现,她是那样的聪明圆滑,看透一切又将一切深埋心底,受尽委屈又打掉牙齿和血吞……</p>
她精明能干,比绝大多数男子还出色,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心生不忍。</p>
不忍她披荆斩棘趟着一路的尸山血海走到这里,却要被上位者像一块抹布一样利用、抛弃!</p>
她应该是高山悬崖上独自绽放的奇葩,哪怕跌落尘埃,身染淤泥,她也有俯视众生的资格。</p>
“皇上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将小白当做弃子来用?”</p>